第40章 电车难题
就在这时，于适主动推门进来，对周成道：“你的父亲希望你能提供证据，毕竟口说无凭。”
周成思索了几秒回应：“你们这有画像师吗？”
于适思考了几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舰上并无画像师。
“我会。”顾雅举手示意。
感受到周围投射而来的诸多目光，苏顾随即雅解释道：“我大学学的就是这个。”
“我去给你拿平板。”
“鼻子可以再小一点，眼角要下垂一点，发型更接近爆炸头”
此时的顾雅的内心正处于一种极不自在的状态，你问她为什么不自在，她肯定会毫不犹豫，指向身后的三人。
顾雅身后站着的，分别是看她一脸不爽，随时准备抓包小三的徐佳；从下笔那刻，就皱着眉头直到现在的周防舰长；而最奇怪的当属那位，一动不动盯着自己，仿佛眼睛都能拉丝了的夏侯涿。
要不是周成坐在她身边喋喋不休的描述，顾雅真的会谢，压力太大了。
让他没料到的是，周成突然陷入了沉默。
“怎怎么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感觉画的差不多了。”
没等周成说完，周防拿起平板，放大屏幕仔细检查了下画像的细节。
毕竟是目睹了作画的全过程，不说百分百相似，相似程度也有个七七八八，唯一对不上的除了他的发型，就只有那略显疲态和老态的五官。
【师哥还真是老了不少。】
“关于他，你还有想说的吗？”
周成听出了父亲的言外之意，看向天花板道：“嗯——他有个女儿，你应该知道吧。”
看到父亲点头，周成同步说道：“他的女儿现在我们组里干活，我不仅亲眼见她拥抱了她的父亲，我们还见到了‘那个人’。”
“哪个人？”
周成拿过平板，指尖轻滑，潇潇洒洒写上了两个大字。
周防看着屏幕上的大字，不由得怔愣了片刻。
曲梁。
明明是那么潦草，甚至说得上丑陋的两个字，却给他一种莫大的震撼。
【他还活着！怎么可能？】
年轻人不知道，他这位年近半百的老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位名叫年轻人不知道，他这位年近半百的老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位名叫曲梁的人，给他，给国家，给世界带来了什么。
“舰长！”于适推门而入。
“欲耀星已进入射程。”
“知道了，我马上来。”
周防刚踏出一步，便被周成扯住了手腕。
周成对他摇了摇脑袋，他的意思是不能开火。
去调监控。
周防读懂了周成的唇语，对上孩子充满自信的眼神，周防惊觉自己的孩子不仅成熟了，还有了自己的判断。不由面露欣慰。
但一想到了他刚刚竟敢踹自己命门，周防冷冷回应道：“这是我的工作，不需要你来插手。”
周防甩开儿子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道：“于适，去向军事法庭调取前线监控，我要找找我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明白。”
＞全体注意，所有星舰进入静默状态，转用文字通信，降低噪音，关闭不必要设备，武器系统全功率待命
简短的信息通过加密频道传递到每艘星舰。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于适那有消息吗？”周防低头对自己联络官问道。
“还在交涉，但军事法庭那边态度强硬，没有给予我们录像。”
周防思索了几秒，对联络官道：“叫他回来，我有办法确认真假。”
“是。”
周防站在星舰的指挥屏前，向一艘距离指挥舰较远的星舰发送了命令。
周防的办法其实异常简单，直接拉一艘距离主舰较远，靠向阵型边缘的星舰，对欲耀星进行侦察，从而确认情报的真假，若出现了危险，便直接开足马力，朝欲耀星撞去。
而代价是牺牲一整艘星舰的人。
站在周防身后目睹了一切的周成，陷入了抉择。
假设你的前方有一辆失控的有轨电车，它正沿着一条轨道疾驰而去，前方轨道上绑着五个人。如果电车继续前进，将会直接撞死这五个人。而你，恰好站在一个岔路口旁，此时，你可以拉动道岔杆将电车转向另一条轨道。问题是，如果你选择拉动了道岔杆，电车就会被引向另一条轨道，而这条轨道上还有一个人被绑着，这意味着你会亲手造成这一个人的死亡，但能拯救五个人。
电车难题的核心在于道德选择：你是会选择无所作为，让电车继续前行，让悲剧自然发生，导致五人死亡；还是主动介入改变轨迹，导致一间接人死亡。
周成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圣母的人，但他知道，他所能做的只有尽量减少牺牲，拯救更多的人。
周成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黄昭，小声询问：“我记得你之前陪我和于矩一起去买智能眼镜的时候，买过一台结合了最尖端通信技术和太空环境适应性的智能手机。”
“对啊，柯洛诺斯出品，必属精品，我现在还在用呢，一直没坏。”
累的整个都要干巴了的邓丰登望着眼前由自己亲手制造的杰作，不免有些感慨。
但毕竟年龄也大了，连续熬了两个通宵，邓老的身体说实话是有点顶不住了。
“我去上个厕所。”眼冒金星的邓老决定去厕所洗把脸清醒一下，然后再找点咖啡和东西吃，以免自己真的因虚弱而昏倒。
“啊——”邓丰登打了个超长的哈欠，拿起地上杯子，朝厕所走去。
“叮——”
硬币高高飞起，随即落入了一个男人的手中。
曲梁转过身，看向背后一身江湖骗子打扮的道长,调侃道：“道长，还没过年呢？就穿起新衣服了”
“说不定是最后一次见你，我专门挑了件新衣服为你送行。”
曲梁顺手摘下了道长鼻梁上的迷你眼镜。
好嘛，一点都看不清。
“你确定你不是过来搞笑的？”
道长倒也不生气，只是笑着将曲梁手中的眼镜拿回，从衣袖中取出一只空龟壳道：“算算？”
曲梁并不言语，只是默默看着道长往龟壳放入了三枚硬币。
接过龟壳，曲梁将其抛至高空。三枚硬币应声脱落，随即便被曲梁紧握于手中。
“没必要。”
曲梁直接将三枚硬币拍至道长胸口。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九二。”
“你到底悟到了什么？”
“点中有点，方中有方，量力而行，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