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天云彼方,两个世界
【天云彼方,仿佛一个首尾相连的梦境,黑与白的世界,注定无法相融。】
【macabre——m的世界】
她眼下之景愈发模糊。
喂有人吗?(回声)
骤然,周遭陷入黑暗之中,后脑勺的疼痛感愈发明显。
头好痛,像一万颗钉子齐齐砸进头骨,又毫不留情被拔出来
一瞬间,她感觉身体猛地坠落,像是被谁抓住脚踝,那只手用力将她从高空拽下来。
一股强烈的失重感席卷全身,加上从后脑勺处迸发的痛感,苏楚忻蜷缩成一团,身体剧烈颤抖着。
好痛!真的好痛!
她裹紧全身,抵抗着剧痛。
这里好黑,什么都看不见
不知从什么时候,在蔓延的黑暗里,从远处闪烁着细弱的光芒,一团微凉的光朝她走来,像是一个人影。
暗黑的空间与那道亮光形成鲜明的对比,宛如两个无法相融的世界。
苏楚忻双手捂住脑袋,忍着剧痛,抬起头来,看向那道发光的人影。
在光中看到的人影,是她的意中人吗?
他的身上好香啊,一股熟悉的檀木香味,鼻息里全是这股香味,好熟悉但她想不起来在哪儿闻过。
在那道光影中,有一个空灵的声音,冷冷的似山泉在流动,又似蝉鸣在初夏时的鸣叫。
可头好痛,耳鸣得厉害,她听不见那个声音在说什么。
那个声音很好听,很熟悉。
可苏楚忻记不起是在哪里听到过。
她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或者说一个重要的人。
苏楚忻懊恼地捶了捶脑袋。
笨蛋!快想起来呀!
声音似在诉说着什么,时高时低,时慢时急,时断时续,有时如淅淅沥沥的雨声,又如黑白键指尖下的乐章,又或是玉石轻轻撞击的声音。
苏楚忻被困在黑暗里已经很久了,很是无聊,所以总是听着那声音打发时间。
声音有时会突然消失,那她就坐在黑暗里,捂着脑袋等啊等,等他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坚信那个声音一定会回来的。
那个声音总会在固定时间出现,夹杂着好闻的檀木香,如诉如泣,仿佛神秘悠远的玉笛,裹着万般柔情。
可苏楚忻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要是知道他在说什么就好了
只是,她知道,当那个声音出现时,她就会很安心,后脑勺的痛也会减轻许多。
就像她的止痛药一样。
有时,她会感觉唇角有一丝凉意,像什么冰冷的东西轻轻碰了她的唇,脸颊处时常会感受到水珠,咸咸的,像眼泪。
他哭了吗?为什么要哭?
她对声音说:“你能不能带我走啊,逃离这个黑暗。”
声音自顾自说着什么,没有回应她。
他们在两个世界,无法相融的世界。
苏楚忻躺在黑暗里,让她不由产生一种无力感,她停留在黑暗里的时间难以置信的长。
就像在等一班永远都不会到的列车,突然心口嗑出一丝久违的抽痛。
她总觉得,在这永久黑暗的背后,有一个人在等她,一直在原地等她。
好想出去啊,能不能带她走
【wish——w的世界】
“陆总”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垂着头,手紧紧揪着衣服,他不敢看上眼前这个双眼赤红的男人。
今天又轮到他轮班,纵使心里有万般不情愿,但还是得准时面对这个暴君。
那个男人就像一个随时会暴走的野兽,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吃了他,然后放把火,把整个医院给烧了。
他绝对相信陆乘渊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三个月了!这个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在帝都最享有盛誉的私立医院中,在这间隐秘的豪华病房里。
从云中缝隙下来的白光,就像这黑暗世界里的希望。
陆乘渊坐在病床旁,眉心紧拧,满脸忧郁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他下巴上那浓密的胡子看上去已是许久未刮,表情凝然不动望着病床上的女人,几根发丝胡乱覆在他疲倦的面颊上,整个人透露出一股深邃的沧桑和悲凉。
他从未觉得时间有如此难熬过。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他的目光忧郁而温和,就像初秋时的落叶,薄唇苍白,幽幽叹口气,默然半晌才开口。
“她今天怎么样了。”
医生立马翻开病历本,紧张开口说道:“陆总,病人不!苏小姐,三个月前遭受撞击,颅骨骨折导致颅内出血,脑组织受压。”
“苏小姐才会出现意识障碍,也就是昏迷不醒。”
“苏小姐病情稳定后,我们也为她安排了颅骨骨折复位手术治疗。”
陆乘渊抬眸对上医生的眼,紧紧抿着唇,眉目间黑压压地透着阴沉。
医生捏住病历本的手又紧了几分,根本不敢跟男人对视,说话的气势又弱了大半。
“手手手术很成功。”
陆乘渊瞪了他一眼,闻言眉头拧得更深,眼里冒着寒气说:“那她为什么还没醒过来”
医生支支吾吾说道:“可能可能是手术过程中,自体发生的应激反应,造成的意识障碍。”
“她的体质非常特殊,无法彻底被麻醉。”
陆乘渊闻言,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冰冷的手掌轻轻覆在苏楚忻的额头处,满眼心疼。
他不敢相信她究竟有多痛苦,在没有被完全麻醉的情况下,经历整个手术过程。
一想到这儿,他的心突然抽痛一下。
医生看他的脸色,微微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苏楚忻在忍受过大压力的情况下,会导致神经异常。”
“她的意识可能被困在幻觉里,大脑出现认知障碍,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治疗方案是多跟她说说话,唤醒她的意识。”
“最好用她之前熟悉的比如香味啊,音乐啊,调动其他感觉器官去刺激大脑神经。”
医生说完,低下头来,目光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不要发火,千万不要发火,拜托了
陆乘渊蹙着眉头,没有说话,眼底一片冷然。
“你们每天跟我说着一样的话”
“一模一样”
不好医生低下头,暴君要发火了
陆乘渊掀起眼帘,幽幽扫了他一眼,眸底昏暗不明,却冷得瘆人。
医生双手紧紧捏着病历本,一副将要赴死的神情,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沉默半晌,见陆乘渊抿唇不言,医生小心翼翼抬眸看着他。
陆乘渊看上去很疲惫,以前熨烫笔直的西装如今也变得褶皱,倦意如流沙席卷他的意识。
“好,我知道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