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段干雍和
羌国。
神教总坛教主大殿。
“神君~那人来势汹汹，您伤势依旧未愈，还是先…”
一位白发黑衣人，站在大殿内望着背对自己的年轻男子。
“如果我就这样跑了，那我还配当什么神君。”
说话男子转过身，惨白的脸上挂着些寒气。
同样一身黑衣，领口由金线圈边绣制纹样，袖口及衣角皆是如此，显得沉稳又富丽堂皇。
他继续道：“只前来总坛一人？”
“对，只有一人。”
白发黑衣描述道：“头戴斗笠，背着一口铁锅的老头儿。”
“那个人？一个退出宗门落为散修的家伙？”
男子眉头皱起，让原本发寒的脸，更是添加几分冷冽。
他道：“五百年前我便耗费命力推演，一共三次，次次都能预照到神帝降临此界，这里成为我们新的圣地，过程顺利，没有一丝阻碍。”
“可，去年我开始第四次推演，却忽然起了波澜，但，绝不是那个头戴斗笠的散修，前三次推演，他只不过是不知名的飞灰，被我神界踩踏的灰飞烟灭。”
“可第四次推演，他好像在世间消失了一样，今日，却出现在了这里！”
寒面男子说完，干咳出声。
“神君，您还是快走吧。”
白发黑衣老人，终于说出‘逃’这句话。
他明白，神君身为神，是绝不会逃的。
“不，我要弄清楚，为什么去年做第四次推演，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男子不甘心，思来想去不甘心。
这时，他忽地离开宫殿，双脚落在殿外。
他放眼看去，远方圣坛正有一个头戴斗笠的老者，瞬间便到身前。
“你是神教教主？”
来人，正是霍立天。
“不，那只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称谓，更容易让人接受些罢了。”
男子摇头，盯着眼前人，平淡中带着些许诧异道：“本座乃北方大帝座下，北方坤泰神君府神君段干雍和。”
“你倒是爽快人。”
霍立天笑了，“倒是让我省了些气力逼问，既然你只是个下属，那我便不难为你，告诉我那个北方大帝在哪，我便让你死的干脆些。”
“北方大帝啊。”
段干雍和说出这个名讳时，面容崇敬的望向天空，这才道：“三十年后，他应该会降临此界，但，我觉得你很难等三十年那么久，除非，你愿意做我这把剑的器灵。”
说话的同时，后者抬手刹那，手中现出一把残剑，没有剑尖。
剑身腐朽，却依旧透着仙剑之韵。
“寒洲剑？”
霍立天面色难看。
这把剑的另一半，竟然在神教人手中。
可以确定，当初在千秋门山上的猜测已经得到验证，当初飞升的大能，已经陨落于天外。
“你竟然知道此剑？”
段干雍和干咳了两声，眼神中透着惊讶：“你怎么会知道寒洲剑？前三次推演，你根本不知道寒洲剑，而且，你根本无法迈入现在这等境界，到死，你也不过是元婴境的参天士！”
“嗯？”
霍立天讶然，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怎么知道我？”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只有你们地源界才会推演么？我主北方大帝便是推演之神，他在我来此界之前，为神界推演不下百次，地源界一定是囊中之物，而现在你的出现…”
段干雍和忽然停顿，眼睛盯着身前斗笠老者。
眸子在他身上转来转去，最后一口鲜血溢口而出。
“我还没打你，你便快死了？那这羌国神教一行，我可真白来了，替我挡住各路高手的老伙计们，也都白来了。”
霍立天显然有些惊讶，他以神通早已看出，眼前人生命气息原本便有所缺。
刚刚吐出一口血后，生命力更是下降大半。
“呵~我以这样的身体残躯站在你面前，你真以为我会怕死？”
段干雍和脸上的冷冽不减，可又多了分失望与懊恼。
他道：“我刚以生命力推演你，推演你去年至今日的变化，你有遇到大机缘是不是？”
“嗯。”
霍立天点头。
秦禾兄弟，便是自己的大机缘。
第一次，以诗句助力境界提升。
第二次，观想天官赐福境界提升。
“那机缘是什么？是物？还是人？”
段干雍和立刻追问，他想要知道答案。
“你不是能推演么？你用你剩下的半条命推演一下，不就知道了？”
霍立天笑了。
我会告诉你？
你真当我是小孩子啊，能被你骗去一丝关于秦禾兄弟的事情，算我白活这么多年。
诶？
他既然能推演到我，却推演不出秦禾兄弟，这倒是有些古怪。
“我刚以半条命推演过了，在你身上只能推演出机缘，却无法判定人与物。”
段干雍和叹了口气，又道：“但，我可以根据这大半年所发生之事，作出推断，与你有机缘的不是物，而是人！”
“~~”
霍立天没有回应。
依旧脸上挂着萧杀与笑。
“是了，以往三次推演，全盘计划偶有小挫折，但却没有如今这么大的纰漏，一定是人，一个我推演不出根脚的人！”
段干雍和几近咆哮，可衰弱的身体，让他无法吼出嗓门。
“…”
霍立天闻言，皱了皱眉。
虽然离开宗门许久，可推演之术他自然了然于心。
确实，没有根脚的人，无法进行推演。
就好比这神教之人，他以前无所察觉，就算当初的宗门，也无所察觉。
这也是遇到秦禾兄弟的弟子后，方才知道神教存在。
虽然是偶遇，却已经是缘，师徒之缘，牵动全身。
“哈哈~~”
段干雍和低声惨笑，“看来，我神界想要拿下地源界，还需要再运筹一万年，或者，等那个人死了之后，因为他的出现，已经打乱了所有计划，包括今天你出现在我面前，是我根本无法推演出来的。”
“嗯，既然如此，你或许等不到一万年了，要么？你成为我这口锅的器灵，倒是可以与世长存，能见证一万年之后的事？”
霍立天反手取下铁锅，立于两人之间。
“…哈~哈哈哈~”
段干雍和先是大笑，而后面色冷峻，且一字一句道：“好！”
“…”
霍立天一怔，我只是在灭杀你之前开个玩笑，而你却来真的？
继而追问：“你确定？”
“确定！”
段干雍和丢出少了剑尖的寒洲，原地闭目站立道：“动手吧，我知道大势已去，我也要告知你，入仙人境最好不要飞升，因为那孤星上，仙人境也不过是蝼蚁罢了，你要是死了，我还怎么看一万年后的事。”
“好。”
霍立天抬手，摄魂。
段干雍和没有丝毫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