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好巧,一屋三个都想知道也都不知道。
谢殊均直言:“不知道,只是这种感觉比以前变得明显了。它一直跟着你?”
“嗯呐。”沈菁点点头,想起什么,一本正经道,“你放心,我们阳阳很懂事,会自己打开省电模式,不该看的绝不看不该听的绝不听。”
“省电模式?”谢殊均似笑非笑,“怎么,明明都成我情敌了,天天跟着我妻子,呆的比我还久,我还得谢谢它不打扰了?还我们阳阳?”
朝阳茫茫然:“情敌?”
沈菁“哎哟”一声:“你别乱说,小孩子跟前不能说这些。”
小孩子?
谢殊均扬眉,有些没想到:“小朋友?”
沈菁想了想,坚定不已:“对,还不到五百岁的小朋友。”
“……”
“多少岁?你再说一遍。”
沈菁仰头看着他,只眨眼不说话。
谢殊均语重心长:“姑且抛开去小朋友的定义不谈,菁菁,我们要有礼貌,五百岁,就是咱们爷爷的爷爷来了都得叫一声祖爷爷。”
知道他还没说完,沈菁乖巧等着。
果不其然,谢殊均停顿了几秒,表情严肃:“我们该尊称它一声老祖宗。”
沈菁:“……”
朝阳想了想,如果沈菁和谢殊均喊它老祖宗:“……”
整个一抖,面露惊恐,连忙冲着沈菁疯狂摇头摆手:“不要不要,我不要!”
沈菁望向它:“你放心,我也喊不出口。”
虽然年龄大了些,但它许多认识都是懵懵懂懂,这让朝阳在她心中跟她孩子似的,一点点灌溉培育起来的幼苗,她怎么可能喊老祖宗?!
搭在他身上的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下:“你别打岔,不要吓小孩儿。”
看来是真的挺小孩儿了。
谢殊均勾勾唇角,反手抓住她的手,有下没下地捏着她柔软的掌心,仿佛把玩着心爱的玩具,爱不释手。
“好,你继续。”
横了他一眼,自认为很有威力的瞪眼落在谢殊均眼中简直就是可爱加倍加倍超级加倍。
“上一次它好像察觉到了朝阳,然后选择了下手。”沈菁目光一冷,面上变得嘲讽,“它不确定朝阳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它还是把朝阳引开了。”
这就说的通了,为什么当时朝阳没在沈菁身边。
“好巧不巧,朝阳去了,它就不见了,正要回来又听见游礼打电话嘴里说着我们的名字。”
谢殊均手上动作一滞,原本牵起的嘴角弧度变得平直,目光森森。
“游礼知道?”
沈菁抿抿唇,话中带着恨意,又有点儿倔:“反正朝阳说他看着不正常,而且一切都太恰好了不是吗?恰好它不见,恰好看到游礼,恰好听到我们的名字,恰好我们出事了。”
她继续道:“朝阳不能插手,但命运也不能替人干预,殊均,它违规了,它违规了你知道吗!只要它违规,那么朝阳也就不用遵守约定了。”
大概懂了,也就是说朝阳和命运之间实际上是有一些默认规则的。
但上一次命运出手太快,几乎没有多余就直接要了他们的命,也就让朝阳根本没有反应时间。
那么,有一个问题。
“每次重来都无人知晓的话,换了一次,它没有发现朝阳,你们怎么确定它会动手?”他视线落到椅子上,“还是说,你们动了手脚?”
“它太过多疑谨慎,这对我们而言很恼火,就像之前每一次,只要它怀疑就会选择直接动手。但是,它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足够自大,自以为能掌控所有,一切都不放在眼里,所以……”
谢殊均思索着,接过她的话:“所以,只要透露出我们身边朝阳的存在,一旦它发现时间的问题,就会毫不犹豫地采取措施,而最好的对抗方式,就是站在游礼那边,也刚好能修正剧情。”
“它有办法延续记忆?”他忽然问了句。
这个沈菁没细问,闻言下意识地转向朝阳。
朝阳点头:“有的,虽然我觉得它也不是很厉害,但对这个世界而言它还是很厉害的。”它想了想,言语真挚:“你们打不过。”
谢谢你这么诚恳啊。
沈菁翻翻眼睛,不满道:“说就说,夸自己就算了,怎么还踩我们。”
朝阳摸摸鼻子:“有的,虽然我让时间回溯了,但它到底是这方世界的主宰,只要它想,还是能找到办法储存意识的。”
“一个高高在上的神蔑视众生,它一定觉得只要自己出手没有什么是不会成功的。这样的心理,它对自己的实力笃定,那么它是不屑于遮遮掩掩的。”
沈菁冷笑一声:“遮掩什么,对它而言,就只是多死些人罢了,死两个死两万个有什么区别,哪里值得它费心思去遮掩。”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谢殊均揉揉她的头,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胳膊。
“对上一次行动的成功,它想必是满意的,所以正就像前面说的,很大可能跟还是会选择游礼当这个现实中的连接工具。”
毕竟对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神而言,成功是应该的,压根儿不会考虑失败的可能。
谢殊均颔首沉思了会儿,沈菁和朝阳望着他,安安静静的没有打扰。
“朝阳,如果它出现了,你就能发现对吗?”
沈菁一边回答,一边余光见朝阳点头:“可以的,朝阳比它厉害,它发现不了朝阳,但朝阳可以发现它。”
“那就好。”谢殊均偏头看着沈菁,忽然笑道,“好久没见见我们的朋友们了,顺带去看看藏在好人里的狼怎么样?”
沈菁摸摸他的下巴,欣然应下:“好啊,去见见朋友,去见见,生艾。”
说到后面,她声音愈轻。
下一秒,谢殊均怜爱的吻落到她的额头上,触感温暖。
晚上,谢殊均站在床边,面上透着几分少见的纠结迟疑。
他担心有观众,况且还是个“少儿”。
被子底下动了动,乍地钻出一个脑袋,头侧的发丝凌乱,显得毛躁又显得呆萌:“你干嘛呢?”
怀疑的目光在他脸上徘徊,审视着控诉:“怎么?才多久,新婚的热情就消退了?你变了,你对我只是习惯,没有那么爱了!”
谢殊均:“……”
所有的纠结一扫而空,转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行,为了方便你确认我的热情,那这些灯都不关了,你一定要仔细看看。”
沈菁在房间里扫了圈,憋了下,没憋住,认真提议:“我觉得有点浪费电,你觉得呢?”
虽然往日里谢殊均也不会全关,但现在这灯亮的连颗痘都能看出白没白好吗!
想到这里,沈菁就问:“我今天皮肤状态怎么样?”
差点儿没跟上她的节奏。
“很好。”谢殊均毫不犹豫之后,思路清晰起来,“等会儿会更好看的。”
沈菁顶着有点儿炸毛的头发,点点头:“这样哦。”
他轻笑两声,长腿一迈,接着就坐下躺在她身边,温柔而专注地看着她,只是摸摸她的脸,蹭蹭脸,又亲一亲,亲昵中又满载着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
沈菁抬手环过他脖颈:“我很好,殊均,我真的很好。”
同他们必然愉悦之至的夜晚相比,这片天空下的另一个角落显然就没有这么快乐了。
从两个小时前,那个失手下掉落地板的玻璃杯起,游礼的心就再也没有平静下来。
“还没想好?”这个声音冷漠无比,每一个词都冒着寒意,“还是,你觉得你有选择?你会甘心?”
它一笔一笔勾勒出的人,它自是清楚的。
游礼这个人,并非宁死不屈之辈,也绝不会甘心屈居谢殊均之下。
明明每一句都是那样平稳的语调,游礼指尖微蜷,清楚地感觉到了蔑视和嘲讽。
他几乎从未如此明晃晃地被瞧不起过,心里很不舒服,可本能告诉他绝不可以有任何不满,更绝不能表现出来。
可是,可是……
游礼攥紧拳头,抿唇绷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
命运觉得可笑,轻呵一声:“日子太顺遂了,你就真以为你今天得到的一切是靠自己了?”
它声音轻而冷,却散在空气里,将他密不透风地裹着,一字一字敲进他心里,震得生疼。
“你有这个能力?”
“骗骗自己就当真了?”
过去那些胜利果实在脑海里一一闪过,揭开那层面纱,直白地展露着那些“恰好”、那些“帮助”。
“你只不过是我钦点的主角罢了,没有游礼,还可以有其他人。”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
松开拳头,一瞬间,游礼松懈下来。
他屈服了。
“你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我不是在需要你,我只是给你这个荣幸。”
这话就跟说“你不配”没什么区别,难堪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可是他甚至不敢反驳。
为什么呢?
因为它说得对,没有游礼还可以有其他人。
欣赏着他的脸色,命运觉得挺有意思。
“别装了,对付谢殊均,你应该比我高兴才对,不是吗?”
被拆穿的游礼已经明白他根本瞒不了这个自称的“创世者”,他往椅背上一靠,沉默几秒,忽地抬头。
“你说得对,我恨不得他死。”
目光憎恨,阴毒的仿若腐地之蛆、黑暗里的毒蛇。
命运很喜欢这个回答,突然大笑起来。
阴冷的,连游礼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他浑身紧绷,借着桌子挡住手。
“叫出来吧,把他们都叫出来,让我仔细看看,谢殊均,沈菁,还有那个躲躲藏藏的小老鼠。”
寒意凛然。
游礼听到那个名字,微微垂眸:“沈菁,会怎么样?”
命运眼珠一转,没有温度的视线重新落到他身上,瞟了眼他颤抖的手。
嗤笑一声:“怎么,你还想要她?可惜,她可看不上你。”
不管是在命运定好的剧情里,还是走向偏离的现实里,沈菁都看不上游礼。
听到这话,游礼脸色一僵,好半晌才开口。
“你是要谢殊均死是吗?”
“那就成全他们的爱情吧。”
命运再次大笑起来,刺耳至极。
可不知怎的,这一次,游礼只觉那些如恶咒一样紧紧箍住他的东西一松。
期待像烟花炸开,他渐渐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