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菁菁姐，你在跟谁说话，怎么你那边是黑的，你挡镜头了？”
谢殊均的位置隔的还是有点儿距离，手机收音并没能完全收进去，她们只能听到好像是有人在说话，然后就是沈菁的回答。
蒋明悦已经想明白了，没好气道：“你忙傻了吗，这个点又在家里，除了人两口子还能有谁。”
谢殊均颔首：“不错，还有有脑子的，还是会说话。”
沈菁：“……我们就是随口一说，没说要去酒吧、找乐子。”她在中间卡顿了下，一时间也有些不确定。
谢殊均并不是想干涉她与朋友的娱乐生活：“去酒吧不是不行，但是一定要安全，只有你们的话就只能去pclub知道吗？”
毕竟知根知底，人也认识，不会太乱七八糟，安全也有人注意着。
沈菁晓得他的担心，也不会在这种地方犟：“嗯，你放心，我们知道的。”
谢殊均刚看了两行字又想起什么，抬头喊她：“菁菁。”
沈菁“嗯”了声转头望向他。
“她们想找乐子我管不着，但是，沈小姐请时刻谨记你已婚的身份。”
“……好呢。”
他得到回答这才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转头看向手机里的人，明生艾的确看着有些憔悴。
“生艾，你最近熬夜了？看起来脸色不好。”
明生艾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岂止啊，这样的身心疲惫是单单熬夜能造成的吗？是工作的摧残啊！它摧毁我的精神，折磨我的□□，蹂躏我凌辱我，让我痛苦难耐，一遍又一遍哭着喊‘不要了不要了’。”
沈菁：“……”
这形容很有水准，也很有意境，动态画面直往脑子里钻。
愣是听完了她的撕心裂肺才想起来默默调低音量，她余光偷偷扫向谢殊均，就见他挑起眉。
听见了吧，是听见了吧，听见了这一串能出现在特定场景的形容。
沈菁眼珠子一转，这种事当然要装作不知道。
“啊是吗，最近辛苦了啊，可要好好休息了。”
“不是。”蒋明悦那边传来模糊的男人的声音，她似乎有点儿不耐烦，吼了两句，“都说了不是不是，没看片没看片！自己饿了别听点儿什么都觉得是荤的！”
这话震耳欲聋，不仅仅是在吼那个她们未知的男人，也是对她们贴耳开大。
还没来得及去观察下房间里另一个听众的反应，就听到他幽幽道：“菁菁，你们平时就这样聊这些吗，你们聚在一起到底是怎么玩？”
……反、反正不是看片。
咽咽口水，沈菁翻身坐好，一脸乖乖：“她们单身也就口嗨，我又不单身，我有老公嘛。”
一通沉默，无论是屏幕里还是屏幕外。
两人目光相触，谢殊均盯了她一会儿，若有所思点点头：“嗯，你说得对。”
沈菁松了口气。
“菁菁姐，你怎么可以用这么冷冰冰的话伤害我，我最近是一点儿不想听到这种话了。”明生艾的三声“嘤嘤嘤”是能语音转文字版的。
多少了解点儿情况，沈菁安慰她：“好好好，咱不说了啊。”
两人聊了几句，刚刚忽然没人的蒋明悦还没回来，但视频又还通着，似乎只是关了声音。
嗯，感觉有故事。
“明悦啊，你还在听吗？”
等了几秒，不见蒋明悦人，先闻蒋明悦声：“等下，马上。”
没等好会儿，那边镜头一晃，高度逐渐举起来，镜头晃了下，蒋明悦重新回到了方框里。
明生艾问了句：“你刚刚干嘛去了？”
蒋明悦撩撩头发，一脸的不以为意：“哦，哄男人去了，告诉他我并没有瞒着身边人偷偷跟他一起，并没有觉得他拿不出手，并没有想要玩玩儿就渣了他。”
这个排比里能感受到对方深深的怨念。
罪魁祸首沈菁：“……感觉还挺年轻哈。”
一个小奶狗的形象跃然纸上，看来当初的心动男嘉宾现在分量重了许多。
蒋明悦浑不在意“嗯”了声：“是的吧，可不就图人年纪小还新鲜吗？”
陌生男人的声音充满着哀怨：“我不小，我可以结婚了。”
蒋明悦拍拍他：“你坐好，好好好，你不小，大大大，年轻有力气、精力旺盛够卖力行了吧。”
沈菁：“……”
她刚刚就应该出去接！
果不其然，正心虚着，抬头就对上谢殊均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她。
“……”
天知道，她们平时聊天真的不是这样的！
当做没看见，把心里的苦涩压回去，人生总是充满了无法预料无法抗拒的意外。
沈菁清清嗓子，咳了两声：“大家正经点，有些话顾忌听众。”
“怎么，谁是未成年啊，不就是殊均哥旁听了吗，这有什么，下次我再送你们礼物啊，至于生艾，呵，她眼界可不少的。”蒋明悦一点儿不羞的，打嘴炮而已，她不可能怂。
“好的，谢谢你。”
声音在耳边炸响，沈菁一偏头就看到谢殊均端着水杯站在旁边。
“你怎么过来了？”她偏偏手机的角度避着他，目露警惕。
“殊均哥？哦，不用谢，以后见面对我说话善良一点就ok。”蒋明悦顺嘴问了句，“您有什么要求吗？”
沈菁瞪着谢殊均，抢先回答道：“没有，他不要。”
谢殊均也不跟她争，抬手揉揉她脑袋，将杯子递到她唇边：“喝点儿水。”
就着他的动作，沈菁喝了几口，谢殊均拿起杯子：“好了，我过去了，你们聊。”
说话间，他另一只手抓住沈菁手上的手机，压住摄像头，俯身含住她的唇瓣极具涩涩的吮吸□□，再起身后，松开挡着手机的手，拇指在她唇上压了下，轻笑两声。
一双眼儿瞪得圆溜溜，可被瞪的人去坐下了还朝她笑了下，温柔又宠爱，腻到能掀起一阵爱意浪潮将她淹没、沉溺。
一下子就瞪不下去了，沈菁嘀咕了两句，视线转回手机就瞧见两张写满八卦求知欲的脸，两双眼睛如出一辙的好奇，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明生艾兴致勃勃地开口：“菁菁姐，刚刚干什么去了，这点时间做——”
沈菁生怕她再次口出惊人，连忙打断她：“你别说话！什么都没做！”
明生艾撇嘴，大失所望：“不就是亲亲了吗，你嘴都没有明悦刚刚红，殊均哥还是亲的不够久不够用力。”
她已经不想去关注谢殊均有没有听到了，有气无力：“你平时少看点，对身体不好。”
陌生的男声再次传进来，委屈得不行：“你打我干什么啊？”
“你闭嘴。”蒋明悦摸摸自己的嘴唇，“明生艾，你也给我闭嘴！”
明生艾凭一己之力差点儿整到了所有人，最后终于悻悻闭嘴了。
三人杂七杂八聊了会儿，约了后天下午。
至于为什么不是明天，蒋明悦是这样说的：“麻烦你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你要敢这副样子过来，我就给你打包送鬼屋去当npc。”
沈菁忍不住笑，被注视的人会有种被温柔包裹的感觉。
“明悦是说让你好好休息一天呢。”
挂了视频，沈菁也不想继续看漫画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
谢殊均无奈：“这么无聊就先去洗漱？多大的小孩儿了还掰手指玩儿？”
“你呢，你还要忙吗？我想陪你。”沈菁翻身看向他。
“不了，今晚看不完的，后面再看，我把这节看完就不看了。”
沈菁就趴在那望着他：“哦，那我等你一起。”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谢殊均开始收东西。
“你看完了吗？”
“嗯，看完了。”
他把东西放好，关上电脑，拿着杯子朝她走过来。伸手拉她坐起来，把杯子递给她，蹲下身给她穿上鞋，也不站起来，就那么平视她。
“自己走，还是要抱？”
几乎不用思考，沈菁昂昂下巴：“当然要抱。”
面对面将她抱起来，沈菁搂着他脖子，两条细长笔直的腿圈上他劲瘦的腰，宽松的裤腿垂下来。
“你可抱稳了啊，小心水倒你身上。”
谢殊均托着她的臀往上送了送，让她坐在自己小臂上，另一只手扶在她后腰。这个动作跟抱小孩儿似的，但两人都习以为常。
甚至说，沈菁很喜欢这个视角。
有些话虽然当时没说，却还是暗戳戳记在心里的。
夜里，谢殊均唇瓣同她耳廓厮磨，压低声线一遍又一遍地问她“够不够用力”“要不要再重点再快点”“再等会儿”。
真的每一遍都是不久之前的回旋镖。
不能说痛，但实打实地很累人，又很酣畅淋漓。
明天都有安排，谢殊均倒也没太过分。着重质量吃了两回就放过了她，搂着她，两人紧紧挨着。
“菁菁，我很担心你，但是我也知道我总不可能一直让你呆在家里不出门。”这样的日子或许能让他安心些，可对沈菁而言无疑又是一种痛苦，跟坐牢无异。
脸贴着她微湿的鬓发：“你比我清楚，所以一定要小心，千万千万，谨慎谨慎。”
脑子还有些事后的混沌，意识在那种极致的快乐和余韵中慢慢清醒，身体还酸软，整个人都懒懒的。
抬头蹭蹭他下巴，往他怀里缩缩：“嗯，我知道，我会小心的，不该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殊均，你好好上班，不用担心我，别忘了我可不是一个人呢，我有帮手的。”
“嗯。”
说是这样说，倘若他没有重临过死亡那一刻，没有经历过不受控制的身体，他或许能够宽心些。
谢殊均摸摸她的脸：“一定要小心，你绝对不能出事。”
他说这话，不知是在告诉沈菁，还是在告诉自己。
“对有野心、想要联姻的人而言，明家人口简单没有糟心事，继承人独女又不是个强势有心计的，是个很好的选择，如果明家是原定的联姻对象，那么经此一遭，这事必然有变。”
明家当家人同妻子伉俪情深，哪怕明夫人只生了一女也没影响丝毫，反倒把这个女儿养的极为精贵。
明家的未来全全系在这个女儿身上，想要明家改姓，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这条线剧情变化，如果它想要纠正就一定会有行动，所以你绝对不能多参与知道吗，不管是出谋划策还是提醒，都万万不可引起它的注意。”
对他们来说，引起注意便是惹火烧身。
谢殊均眸色深沉：“菁菁，其他人怎样我管不了，但你绝不能出事。”
说他自私也好冷血也好，对他而言，千个万个无数个明生艾都比不过一个沈菁。
沈菁明白他的意思，这个决定对她来说要更艰难些，毕竟这是她的朋友。
可是，连自保都难的人谈什么心怀天下拯救苍生，哪怕是朋友，都显得无力空洞。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应了声：“我知道的，我的目标我的心愿我都记得。”
沈菁想要和谢殊均一起自由地、相爱地活下去。
安慰的话不知如何说出口，谢殊均抿抿唇，像安抚小孩儿一样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嗯，我在，我爱你，我一直陪着你。”
对于一个好人、一个道德感很强的人，这样的“自私”其实是件很残忍的事。
他知道，他的菁菁很难受，可他也是自私的，他不可能劝她更慈悲一点，做不到，也不想做。
天不怜苍生，命运弄人，他们一届普通人，与天作对已然如此惨痛，哪里还有力气去悲悯众生。
他的一颗心很小。
没关系的，菁菁，我爱你，怎样我都爱你都陪着你。
翌日午后，谢殊均寻摸着沈菁的时间还特地给她打了个电话。
沈菁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出门跟朋友小聚了，即便从电话里听着都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愉快。
“殊均，你没有午休吗？”
被她的快乐感染，他忽然安慰了些，也跟着轻快了些：“嗯，醒了，你晚上回来吃饭吗？”他没有说出那些叮嘱和忧心，而是问了其他。
“应该不会，生艾忙了好久，今天应该会多玩一阵，你自己吃呀，不要等我。”
两人聊了几句，挂电话前，谢殊均还是没忍住：“菁菁，你好好的，我在等你。”
电话那头沈菁安静了下，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传过来，须臾之后她轻声应道：“嗯，等我回家。”
谢殊均笑起来：“玩得开心。”
此刻，他不知道，这一日，沈菁注定不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