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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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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殊均忍不住低低笑起来,看她要炸毛了,刚要安抚几句,桌上的手机便响了。这种系统铃声一听就是谢殊均的风格,他松开拥着她的胳膊,俯身拿起手机。

    看着来电有些诧异地扬眉,扭头看着沈菁:“爸打来的,我接一下。”

    “你接啊。”她就在他旁边,不用伸脖子也能看到来电的名字,觉得他汇报的没什么必要,难不成还能不让他接。

    拍拍她的头:“爸,怎么打电话来了。”

    谢正安站在露台边的护栏前,一手举着手机一手落在栏杆上,看着庭院大门旁的路灯:“怎么,你爸给你打不得电话?”

    谢殊均并不吃这套:“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俯身正要去够遥控器的沈菁听到如此言论就回头古怪地打量了他一眼,谢殊均把她拉起来,长臂一展就拿到遥控器然后递给她,然后指指手机又指指阳台。

    沈菁点点头,打开投影仪。

    “……”那头的谢正安默默把手放下来,他怕捏护栏捏到自己骨折。

    臭小子,所以说这种儿子不如多吃一块叉烧。

    谢殊均一边往阳台走一边问他:“所以有什么事,还是说眼看婚礼在即,你觉得儿子长大了想要说说话回忆一下过往?”

    谢正安磨牙,就这,再多的感慨都能被咬碎咽回肚子里,恨不得拉出去:“没有,只是有点儿事想问下你的想法。”

    跟他猜的差不多,窗外有万家灯火,但在他看来依旧让人兴致缺缺。转身朝里,他看着抱腿坐在那找电影的沈菁:“嗯,你问。”

    “你有朋友来公司见我,说是想要跟谢氏合作。”说起正事,谢正安严肃起来,眉头一皱。

    “你既然这么问,就说明你不是很看好对吧。”谢殊均很了解自家老父亲,倘若是个好项目,他一定会同意谢氏参与,而现在这样说,必定是有问题的。

    对自家儿子说话,他也不需要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坦言相告:“对,有好几天了,项目书也送我手上好久了,我看了,我觉得不太行,准确的说,是对谢氏没什么意义,投资、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就是成了,对谢氏也没什么加成。”

    谢殊均明白他的意思:“爸,我只是个医生,我的工作不是签合同做项目而是救人。在商言商,你该怎么样怎么样,不用看我这边的情分。”

    “好,我就跟你说说。”谢正安颔首,他其实早有决断,只是有些犹豫会不会影响儿子和朋友之间的关系,哪怕他知道儿子的性格不会管,可身为父亲忧虑的总要多些。

    得到预料之中的答案,也算是完了件事。

    忽然他想起来,问道:“对了,要我告诉你是谁吗?”

    或者还是不知道的好?

    谢殊均垂眸,眼神渐深,神色冷淡。

    “不用了。”他声音如常,细细考究又能感到一丝凉意,“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没想到,还另寻他法直接找了他爸。

    还要犹豫的谢正安猝不及防听到儿子知道了,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哦哦,好好,你有数也好。”

    那看来是跟儿子提过了。

    父子俩都是说些父子情的话都觉得能满身鸡皮疙瘩的人,谢殊均性格上其实很像父亲,他们这辈子的腻歪话都只能说给爱人。

    也幸好他像父亲,所以有些话不必说,他们也能明白。

    两人都没说话,安静了会儿,谢殊均抬眼看着换了个姿势坐着的沈菁,声音温润:“爸,过几天我带菁菁回家,到时候我们一起喝两杯。”

    谢正安笑起来,眼角的纹路清晰:“好,到时候让菁菁去吸引你妈注意力,咱们父子俩多喝几杯。”

    挂了电话,谢殊均也没急着进去,看着手机屏幕从亮到暗。他记得他当时就说过,他只是个普通医生,公司的事情他不管,这种情况下拿着项目文件去公司是没问题的。

    可是,他朋友亲自去,还是越过其他直接找了他爸,这就很有意思了。

    再说,听他爸的意思,这个项目就是成了对谢氏而言利润还不如其他的,那谢氏为什么要去吃力不讨好。

    大学没毕业就在公司干的人了,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谢殊均相信他是有本事的,也因此不得不相信他能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然而这样,他还是去了。

    很难不多想啊,是不是利用着“谢殊均朋友”这个身份……

    只是对方大概还是不够了解他,他不可能干出不懂装懂还去指手画脚的蠢事,凭他的性格也不可能慷他人之慨,拿他长辈的心血去维系情分当个冤大头。

    谢殊均能想通他这么做的理由,也能理解,但心里多少还是微妙的,毕竟也是朋友。

    “殊均殊均,谢殊均。”

    回神抬头望去,就见沈菁支着身子探头喊他,他抬眼同她对视上的那一秒,神色瞬间温柔下来,而沈菁也是笑容灿烂朝他挥手。

    不再去想那些,谢殊均直起身回走,在踏进客厅时,就听见她问:“你在外面想什么呢?干站着也不进来。”

    “没什么,爸问我公司的事,我让他自己决定。”他概括得很简单。

    沈菁往边上让让,等他坐下来后又朝他靠靠,盘着腿挨着他的那边膝盖放在他腿上:“谢医生,你要准备不务正业了吗?”

    掐掐她脸:“什么叫不务正业,谢医生就是医生。”

    转个方向,背陷进靠枕里:“那爸爸问你干什么,你还能跨行作业?”这话是在质疑他,并且毫不避讳。

    谢殊均接受了她的质疑,他从不觉得自己是天才,当医生就准备一辈子都是医生的,公司的事他不准备插手。

    “不能,所以我告诉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问我没用。”

    沈菁点点头,眼睛落在电影上:“对嘛,你不要去干预爸爸的工作,不帮忙就算了,可别去添乱。”

    抬起胳膊从她脖子后面穿过搂住她,她看着电影,谢殊均看着她:“你可真是爸的贴心女儿。”

    她注意力原本已经放在电影上,听到这夸奖,分散回来骄傲地晃晃脑袋:“那可不。”

    谢爸爸林妈妈都是超好的人,比她小时候想要的爸爸妈妈还要好。

    揉揉她脑袋,再怜爱地吻过发顶:“好,小棉袄,快看你的电影。”

    沈菁是在认真看电影,而谢殊均是完全没有看进去。

    这个夜晚,不知为何,许多事情都莫名挤作一团,可是,在他看来,那些事情明明不该有任何联系。

    从那个晚上那个房间里,游礼跟他搭话想要谈公司的事,到沈菁谨慎地观察探究众人,然后到那短暂却难以忘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窥视,还有与窥视几乎同时出现的、沈菁强装镇定之下的僵硬紧张,还有结婚这件事,游礼只跟沈菁说了恭喜……

    潜意识和直觉将这些事连接起来,他不会觉得这些大脑深处的感知会无的放矢,关于这背后的东西他隐隐有预感,必然是巨大而汹涌的暗流。

    那么这种压迫感十足的预感之下,即便是无的放矢又怎样?仅仅是从那晚窥得一丝的“阴谋”和沈菁惊惧的反应来看,谢殊均也不可能能够任由这种可能性存在却置之不理。

    尤其是那些像是发生过,又偏偏没有记忆的对话,以他和爱人的声音在脑海中浮现。似乎在提醒他,记起来记起来……

    可是,他有忘记过什么吗?

    谢殊均陷入沉思,他虽自诩不是天才,但也不太谦虚地自认为还算聪明,至少记忆力还不错的,哪怕高中毕业十年了,也没见得减退。

    那么他真的有记忆丢了吗?

    在心底一次次反问,企图攀住一丝记忆的纤维便往上爬。但他的记忆严丝合缝的,每一处都能与另一处衔接,并无遗漏。

    想要放弃,身体拉响的警钟却一遍遍重复——有的,他有遗失的东西。

    大脑的理智和深处的意识之间的矛盾搅得他头痛。

    他相信自己的头脑没出毛病,也相信自己的潜意识和直觉是有所暗示,可问题是这两者跟对抗一样又在互相反驳。

    谢殊均有一种感觉,这是件很重要的事,非常重要。事实上却连是什么、跟什么有关都不知道。

    不,也不是全然不知的。

    微微侧过头,垂眼看着紧紧挨着自己的沈菁,谢殊均搂着她的手下滑,然后握住她的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沈菁聚精会神看着电影,一点儿没管他的动作,只是另一只手抬起落在他的小臂上。

    他的爱人或许是知道的。

    心里的声音这样告诉他,谢殊均想着沈菁,从她的身上一点点儿逆行去记忆里寻找,妄图找到丝毫违和来佐证这一想法。

    他并不是陪着沈菁长大的人,但他绝对是陪着她成熟的人。十来年岁月,四千个日日夜夜,他见过安静平和的沈菁,也一颗心宠出会笑会闹又娇又皮的沈菁,他的爱始于前者,但尤挚爱后者。

    可是,他似乎还见到了一个沈菁,敏感警惕、压抑深沉。

    她来得毫无防备,这变化只发生在那没有见面的、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内,就像午休时还很平常地聊过天后,晚上却突然上家门说要逼婚。

    是什么能让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骤变?

    谢殊均想不到哪怕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圆这个变化,但有一件事,他从始至终都很确定,从没怀疑。

    那就是,她还是沈菁,是他爱了疼了十年的沈菁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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