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谢殊均放在门把手上的手还没收回,听到后面两个字差点儿就要把门关回来了。还支在耳边的手机被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一时间也忘了放下来。
两人直直看着对方,谁也没闪躲,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眼睛里挖掘出泄露的情绪。
“你认真的?”谢殊均回过神,两手落在身侧,神情有些严肃。
沈菁端正了态度,同样肃穆起来:“我才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谢殊均审视着她,他不会怀疑沈菁的真心,却仍旧不可避免地觉得她的变化来得十分突兀。
任由他看的沈菁在心里跟朝阳吐槽:“他会不会觉得我是被魂穿或者夺舍了啊,怎么会有人一天半天的功夫就从恐婚变成要逼男为夫?”
朝阳看着眼前完全不像同个人的谢殊均:“原来你也知道变得太快会让人怀疑的吗?”
“我不搞这出戏他也会发现我变了,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再说,我本来就变了不是吗?”沈菁不以为意,“而且,我真的好气!如果这次他说要结婚,结果又没结成,我会发疯的!”
“事不过三,这么晦气的事要给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我会觉得自己被施法诅咒了!”她忍不了,在心里愤恨。
朝阳目光落回她身上,安静了几秒,就在沈菁以为它不会说话的时候忽然开口,语气正经:“经查询,该世界现不存在法术。”
原本只是做个比喻的沈菁大感震惊:“什么意思?以前真有?”
心里活动不少,其实也就那么一会会儿时间。
在沈菁还在惊奇世界竟然有魔法的时候,手腕被握住,惊得沈菁从心里醒来整个人本能地进入到紧绷状态,脑袋还没开始转,手上却已经有了动作。
谢殊均感觉到她的挣脱有些诧异,怀疑是不是太用力了,却在她眼里的警惕中发现,这是她的应激反应。
回过神来的沈菁心里呜呼,梅开二度。
“被你这逼婚行径弄得傻了似的,也不进去,非得站在门里门外说。”拉着她手腕带她进来,顺手关上门,回头就见她还呆呆看着他,屈指敲了下她脑袋,“怎么,等我服务你换鞋呢?”
沈菁取下拖鞋:“这话说得,你有这吸引人的美色应该骄傲,像我们这种在爱情里主动的这方哪敢提这种服务需求。”
原本朝里走准备给她倒杯水的人脚步一停,转身看着她,似笑非笑:“主动的这方?”
对他语气很敏感的沈菁向他走过去:“这又怎么不算呢?我都逼婚了!”
“菁菁,你在多次被拒绝的我面前说这话不心虚吗?”谢殊均朝她走一步挡住她,微微垂眸盯着她。
心虚是挺心虚的,但承认是不可能这么承认的。
目光游移,沈菁正想往旁边跨一步企图错身逃跑,完全忘了谢殊均是个看她眼珠子一转就能猜到八九分的人。
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谢殊均牵着她一起朝厨房走:“这两年我没提,不是因为不想结婚,只是想等等你,菁菁,我希望我们的婚姻不会给你任何压力。”
“我希望我们结婚是因为我们想结了,而不是我们该结了,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沈菁跟在他边上,缓缓点头,轻声道:“嗯,我明白的。”
十年来,他们早就习惯对方的存在,对他们而言,爱情就是爱情,只会是爱情,所以能让他们在一起让他们走下去的,只会是因为爱情。
谢殊均从柜子里拿出蓝色的陶瓷杯接了水,一手端着杯子一手依然牵着她。等他们在沙发上坐下,他将水杯放在茶几上她面前的位置。
“菁菁,我也想结婚了,计划已经在心里列出一二三四五来了,没想到被你这么突然的抢了先。”
设想了许多场景,考虑了她两种想法,竭力追求着能让她知道他有多想又不会让她觉得太过压力的方式。
好笑好气又有些遗憾,谢殊均带着点气地捏住她的脸:“你这跟捣蛋似的,我想了挺久想了挺多,最后折在了你这个土匪逼婚上面。”
沈菁扯下他的手,笑嘻嘻地抱住他胳膊:“所以呢?你的计划是要在我生日跟我求婚吗?”
被一语道破的谢殊均眉一挑,勾唇道:“嗯?今天有点儿聪明。”
那可不,好歹经历过几回了,虽然除了原本那次,其他的都被打乱提前了,但谢殊均就是谢殊均,他的想法一旦形成就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再三权衡。
“一直都挺聪明。”沈菁额头蹭蹭他的脸。
偏头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吻,他的声音轻缓:“菁菁,我想让你知道,那一天很好,你的存在无比重要。”
她的殊均温柔的像春风,能拂去所有寒冷和萧瑟。
也像月色,是她黑夜里唯一能见的光明。
谢殊均是治愈她感伤和痛苦的唯一良药。
“我知道呀。”
人生最初的十八年,沈菁除了爱什么都不缺,没有人苛待她,衣食住行学习娱乐都无需发愁,只是,也没人很爱她。
这种成长环境之下,她聪明地选择了最有利的存在方式,就是安静。
所以她文静内敛了十八年,直到有了谢殊均,才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两副面孔,在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那里都不算热情开朗,但她确信,她在谢殊均这里拿的是温软甜妹的人设。
此刻甜妹从男人肩膀上抬起头来,纤细的食指勾着他的下巴,眼神有几分故作的轻佻妩媚:“谢先生,要不要结个婚?”
谢殊均喉结滑动,嗓子里溢出一声轻笑,垂下头同她前额相抵,他们的鼻尖碰着,像是诱惑她一般刻意压低嗓音:“菁菁,同桌,怎么逼完婚还要抢我台词?”
说罢也不等她反应,唇印上她的,谢殊均的吻总是将他的独占欲毫不掩饰地揭露。
过了好会儿,他收回亲吻她的唇,却没收回握在她后腰的手,另一只手将她脸侧的发丝拨到耳后,落下扣住她的手。
“沈菁同学,和谢殊均结个婚吧。”
明明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时间,可每一次他的眼神都如此让她沉溺。
沈菁迷失在专属于她的温柔深情里:“好,沈同学觉得,如果那个家是和谢殊均一起的话,应该是熟稔且自由的。”
他亲身陪着身边这个人从青春青涩到现在成熟,他太明白她的意思了。
“对,你永远都是自由的,我们永远不会变得陌生。”
“菁菁,你应该知道吧,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最优解,也是我的唯一选择。”谢殊均怕极了他的爱人会低估他的爱,会小瞧她自己的好。
仅仅半年的新婚生活早就将沈菁的惶恐消除得干净。
谢殊均用十年恋爱时光告诉她,沈菁在任何时候说话都有人会听,有人会在意她的开心不开心。
而半载婚姻,谢殊均向她证明,他的爱是时光消磨不掉的宝物。
可是,她和她的爱人怀揣着交与彼此的宝物被命运所厌弃,上天没有赠予他们玫瑰,而是夺走了他们的生命。
沈菁放松身体任由自己半边身子趴在他身上,埋在他肩前的脸上有丝丝冷意,落入他耳里的声音却是柔软:“嗯,我也是。”
快五月的天气,在白天已经渐渐有了夏天的热烈,而晚上吹着高楼上的风还能清晰地感觉到春天。
两人喝着水,吹着夜风,今晚有星星点缀着黑色的幕布。
沈菁掐指一算,在身前指划故作高深:“明日必是艳阳天。”见他只是转头瞄了她一眼就作罢,伸手戳戳他手臂:“怎么这么不配合,这还没到手呢!”
逮住她的手,不轻不重的捏着她的掌心:“这把戏是真玩不够啊,这天气预报做了十来年,准确率有保障了吗?”
“这话说的真不懂事,天气预报是能完全当真的吗?”对天气预报抱有百分百的信心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殊均,我听明悦说她妈妈在催明杉结婚,我们一结婚怕是得催的更急了,你知道什么内部消息吗?”沈菁佯装八卦撩起话题。
然而谢殊均的关注点不太对:“什么内部?菁菁,我和他清清白白,除你之外都是外人。”
明晓得他是故意曲解她的用词然后调侃她,但还是喉咙梗了下,思路十分丝滑地跑到了上一次重启前明悦说她妈怀疑他哥跟程贤有不正当兄弟情。
沈菁:“……”
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沈菁挣了下手,结果人捏着不放没扯回来,朝他瞪眼:“你没觉得我这姿势不太好吗?”
“菁菁,有些话不兴在床以外的地方说啊。”
后来,谢殊均觉得,偶尔说一说也挺好的。
两人中间隔着张小桌,沈菁被他拉着手导致整个人朝那边倾斜着,的确不是很舒服。谢殊均放开她前还捏捏她指尖:“不知道,没听见说。”
“都这岁数了可以被爱情摆布一下了。”沈菁喝了口水,“难道准备联姻算了?听说生艾是联姻人选第一梯队的,人也好,明杉没心上人的话可以试试嘛。”
“生艾?”谢殊均刚跟着她捏上杯柄,有短暂的疑惑才恍然,“哦,明家那个,是独女对吧。”
看来可以确定,至少谢家是没有联姻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