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幽州的第一封战报
零星的箭矢，从天而降。
偌大的营寨，竟没有组织起有效的进攻。
幽州众将，不费吹灰之力，便冲破了灵州的营寨。
越是顺利，越让人心慌。
先头的军队，已经冲入营帐之中，可只见到一片狼藉。
明王听着接连而至的消息，表面上极为平静，“烧掉营寨，继续南行！”
“王爷，如今已经到了灵州，应该安营扎寨，稳步……”
“南行！前往玉林！杀了景康王！”
明王下了军令，眼中神色，不容旁人质疑。
要么不动，既然动了，便就放手一搏，不留余力！
大军过后，火光冲天，营寨中的一切，都付之一炬。
可是，毕竟是大军行进，速度快不了。
加上辎重，整个队伍，被拉长了。
明王一直跟着众将士，倒是没什么抱怨的声音。
他的目光，一直坚定不移，似乎到了玉林，一切就结束了。
……
进忠缓缓上前，和卢东阳对视了一眼，“陛下身体有恙，请诸位大人先回去吧！”
“这怎么行？十万火急，请陛下……”
噌！
卢东阳抽出佩剑，威风八面，“勿要在此吵闹，若惊扰了圣体，我便斩了他！”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仗义执言，被皇帝刺死，那最起码能得个好名声。
若是让指挥使杀了，这条命，就算白瞎了。
大部分人，悄悄退了下去。
但也有几个骨子硬的，一甩官袍，坐在阴凉处，安静等着。
卢东阳让人把守，跟着进忠，到了清心殿。
本以为有什么要事，却看到院子里搭了凉棚，皇帝和丞相正在品茶。
“此茶纯正醇厚，幽香回甘，总觉得在哪里喝过？”
吕锡南端着茶盏，鼻子缓缓划过，很是享受。见到有人来了，客气挥着手，“卢大人，你也来尝尝！”
武皇帝给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又多了个座位。
卢东阳怎么说，也是常伴圣驾，可眼前的局面，还是第一次看到。能和武皇帝一起，说说笑笑，丝毫不见外，说出去谁信？
他恭敬站在一边，“臣站着，就可以了！”
吕锡南欠着身子，拉着卢东阳的袖子，将其按了下来，“只管坐着，品茶，即可！”
武皇帝没说什么，像是默认了，轻松说道，“此茶，名为朝露，不算名贵，喜欢的人也不多。”
卢东阳饶有兴致闻着，只觉得茶盏小的很，不如大碗来得畅快！可是，这茶究竟有何不同，竟比天下事还重要？
宫女太监，退得很远。
天空很蓝，风很淡。
吕锡南抿了一口茶，皱巴巴的嘴唇上，还挂着剔透的水珠，“老臣听闻，当年国师王逸之，独独只爱朝露。可是，也奇怪了，好像离开京都之后，再也不饮了，说是味道不对了。”
武皇帝静静听着，手中的杯盏不自觉动了一下。
卢东阳听得这话，只觉得后背发凉，从没人敢提起国师的事情。本来，这不算是多么大的事情，可皇帝每每都要重罚。
他的嘴边，轻轻贴着盏边，空气都要凝滞了。
武皇帝叹息一声，一饮而尽，“不知国师境况如何，孤也很是想念。”
吕锡南努力睁开双眼，看向卢东阳，“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世人的眼睛，都一直看着呢！希望阁下，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要豁达一些。老臣死不足惜，可是总不能将所有人的心，全都寒了!”
卢东阳边听着，边慢慢站了起来，只觉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他双手无奈摊在前面，向皇帝投去求助的眼神，却没有得到回应。
武皇帝的侧脸，轻轻抖动了一下，“卢大人，还不快谢谢，丞相的指点？”
卢东阳跪倒在地，恭敬磕了好几个，“多谢丞相！在下一定铭记在心！”
吕锡南很满意，像是宽恕了对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有你与秦欢这样的人辅佐陛下，老臣也就放心了！”
这时，有人送来密信。
幽州的第一封战报！
……
樊少康留在雅安，他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征粮！
当然，这样的任务，不只他一个人接到。
从明王出征开始，大大小小的粮队，陆陆续续发往了边境。
其中，不少人的家眷，都被明王控制了。
要想家人平安，那就得同仇敌忾，踏实做事。
樊家没有被胁迫，毕竟樊少康帮了明王不少，还是很受赏识的。
家族，确实屯了些粮食，可现在拿出去，太早了些。
战局如何，谁也不知道。
东西总是拿在自己手里，才踏实。
有下人来报，说使团来信，让他带着马儿去黑城。
这个时节，谁还关心使团，怕也只有樊少康会应这样的差事。
他带了几名护卫，立刻前往黑城。
出了雅安，平时人迹罕至的荒野，也出现了零星的行人。
一些衣不蔽体的黝黑汉子，不怀好意蹲在麦田的角落。
樊少康这才深刻的感受到，战争已经开始了。
当快到黑城的时候，他见到一处路边的院子，正被围得严严实实。
紧接着，一个穿着鲜亮长裙的女子，把众星捧月般抬了出来。
女子缩成一团，撕心裂肺喊着，满是绝望。
樊少康的内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撕裂着。
他把目光收回，视而不见，自欺欺人。
可是，怎么能忍得下去？
吁！
众人勒紧缰绳，看向前面的樊少康！
“救人！”
一声令下，众人下马，朝着小院走去。
片刻功夫，血流成河，世界安静了。
院子里，夫妇两人抱着女儿，三个人抖成一团。
在他们的眼里，救他们的修罗，比要抢人的凶徒，更不好招惹！
樊少康顾不得收拾，继续赶路。
到了使团，樊少康带着术士，来见秦欢，“少爷，此人，便是马儿。”
秦欢明察秋毫，已经发现一行人的衣服，多多少少都沾有血迹，“怎么，路上遇到危险了？”
“战事才起，恶人纷纷趁乱而起！不知道，还有多少百姓，要遭殃！”
秦欢皱着眉头，看向对方，外面什么情况，他确实不知。可是，樊少康，不应该是惩恶扬善之人，否则也不会做出那事！
自从来到幽州，已经错失了太多的机会。
怎么能对得起，玲珑呢？
他拿着铁剑，揽着樊少康的肩，“这里太闷了，咱们去外面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