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提到百姓,饶你一命
林雁将使团中负责传令的官员,挨个询问了个遍。
如此阵仗,竟然没有带一只信鸽,都推脱说是办事的疏忽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疏忽,明明就是刻意为之。
孤军深入,消息阻塞,确实不太对头。
这时,有人来报,樊少康带着明王的消息来了。
林雁将人带到秦欢的营帐中,“大人,雅安来人了!”
秦欢看了看樊少康,又看了看旁边的男子。
此男子体态略胖,眉宇间有着几分富贵气,不像是普通人。
他让众人退去,安然坐在主位上,“此次前来,不知有何赐教?”
樊少康恭敬弯腰,再也没提少爷二字,“大人,使团来幽州,遭遇凶险,特来请罪!”
秦欢看着那陌生男子,疑惑道,“贼人捉到了?”
樊少康退了两步,朝着营帐外走了出去。
秦欢起身,在一旁的茶案上,倒了两杯热茶,“王爷,请坐吧!”
男子甚是惊讶,但还是坐了下去,怔怔看着对方,“巡察使果真慧眼,秦大人的威名,早有耳闻!”
秦欢把茶杯推了过去,知道这些藩王,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但此刻,生死与共,都遇上了麻烦,或许可以成为盟友。
“王爷,意欲如何?”
“王家有匹马,非说是邻居钱家偷的。钱家没办法,为了不摊上官司,只能自己买了一匹,准备赔给王家。反正就是一匹马,不是鹿,也不是羊。”
秦欢将茶一饮而下,话中的含义,倒是简单。如此看来,樊家的术士,应该就是这样来的。
可是,事到如今,术士的事情虽是起因,却已经不是关键所在。要弄明白,京都究竟为何出兵,方才有应对之策。
“事情拖得久了,马的事情虽有了说法,但未必能让王家甘心。要派个人,和王家人,仔细说清缘由。”
明王把手指插进茶杯,里面的茶有些凉了,索性全部倒掉了,“可是,明日天亮之后,再无缓和之可能,该如何是好?”
秦欢抬头,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一丝凶光。
这明王人是来了,这哑谜打得却无趣得很,“使团未见到王爷,便有了战事,说明是有其他的事情,让陛下下定了决心。使团就在幽州,王爷一声令下,我等只能束手。可若使团真出了事,事情便再无转圜的可能了!”
这点道理,明王怎会不知,可不论使团如何,边境的危机却是实实在在的,“依本王看,使团死不死,已无大碍。倒不如杀了祭旗,壮一下官兵的士气!”
“我听闻,王爷爱民如子,广施恩德,才以明字为王。使团若死,百姓亦受其累!如今,我们应该联手,拯救幽州的百姓!”
明王冷笑一声,看着对方,“你?皇帝派来的,皇帝要杀我,我和你联手?你以为,我是傻的吗?”
秦欢把茶壶放在炭火上,平静看着火苗,“难道,王爷觉得,我等都是赴死之人?使团之中,不少权贵,更有工部尚书的儿子。这些人一死,王爷知道,在陛下面前,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明王端起茶杯,如释重负一般,抿着有些微苦的茶,“天威难测,这段荒唐,史书会如何记载?我会亲自前往边境,与幽州将士一同驻守,战火不会使百姓遭殃!若巡察使能回到京都,还请善待幽州万民!”
秦欢想劝对方,不必如此悲观,幽州毕竟不是贫寒之地。可如此一来,自己的立场,难免被人说三道四。
若明王真如此做,无愧是一位伟大的王爷。若是事情传开了,幽州百姓,定会和其同生同死,同进同退!
明王起身,向着门外走去,“我饶你一命,是因为你提到了百姓。可是,我能饶你,陛下却未必容你!自求多福吧!”
秦欢抱拳相送,这算是实在话了,“王爷,好走!”
……
宋镇东带着军情细报,来见皇帝。
正如他所料的一样,除了灵州、幽州和汝州,其他各州都不安生。
幽州的事情,给各藩王敲响了警钟,天子之威,不得不防!
武皇帝把每一处细节都看得仔细,就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大部分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时候,出头太快不是好事,一味隐忍也不是明智之举。
“宋尚书,京都的布防,可安排妥当了?”
宋镇东身为兵部尚书,守卫京都之事,自然不敢怠慢,“陛下,单将军所属各部,已经动身前往灵州。京都中,只剩下城防护卫队和卢大人的禁军,是否再调些人手回来?”
武皇帝摇了摇头,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信得过的人。如此关键时刻,好钢就该用在刀刃上。
灵州出兵,一枚棋子,将会盘活整盘棋局。
“丞相那边,有什么情况?怎么没见他一同前来?”
“丞相告病,闭门谢客了!”
宋镇东恭敬回道,素日里,他与吕锡南交情匪浅,这是人尽皆知的。可近日里,京都里弥漫着诡异,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各自保持着距离。
“年纪大了,就让丞相多休息吧!”
……
吕长河挽起袖子,帮父亲磨墨,翠墨淋漓,“爹,这天下都快乱了,您怎么还有闲情在此练字?”
吕锡南憋着一口气,才勉强将弯钩写完,当真是岁月不饶人。
他将笔搁下,用湿毛巾轻轻擦拭着额头,“如今这天下,在陛下手中,没有我,照样可以!你看看,这个字,与苏仁甫相比如何?”
吕长河仔细看了看,中肯地说道,“虽然形似,但父亲的,韵味深长,意境非凡!”
吕锡南将毛巾扔在一旁,满脸嫌弃,“我从小便教育你,少些阿谀奉承,做人为官都应如此!”
“爹,对父亲,不必如此吧?”
吕锡南坐回座位,刚才的精神头,像被什么抽走了,人立刻萎靡了。
如此悠闲的时光,谁不喜欢。
人,都一样,都向往安逸。
“长河,京都之内,世家浮沉,并不是什么好地方。若有机会,不如离开,自在些。”
“爹,您身居高位,一人之下!做儿子的,可不能给您丢人!我要留在京都,继承爹的衣钵!”
吕锡南苦笑一声,衣钵可以继承,这丞相这位不可。
不过,既然儿子选择留在京都,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长河,我要去趟宫里。还有,秦欢那孩子不错,若有机会,多和秦家走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