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陛下，替臣做主！
静谧的夜。
打更人发现了满街的尸体。
直到天蒙蒙亮了，卢东阳才带着疲惫的兵士赶来。
京都府府尹项锦城，远远跟在后面，“吩咐下去，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们一直在城西救火！”
隔着两条街，他们已经嗅到了厚重的味道。
再靠近些，街面上满是干枯的血迹，尸体摆了长长一排。
项锦城向前走去，看到秦欢正坐在府门处，关切道，“侍读，你没事吧？”
秦欢绑着厚厚的白布，眼中凶光乍现，一只手紧紧攥着铁剑。
项锦城虽然和秦欢没什么交情，但在地牢的时候，是见过几面的。
他把卢东阳拉了过来，解释道，“这一夜，我和卢大人在城西救火，来得迟了些！”
秦欢提起铁剑，递了过去，“我看两位，是等着给我收尸呢？这样，剑拿去，随你们杀！”
卢东阳远远朝着院子里瞅了瞅，这一次，对方总算是吃了亏。只是可惜了，人还活着。
他把铁剑握在手里，眼睛盯着锋利的剑锋，“侍读，这些人，是你杀的？”
“秦家负隅相抗，才保下性命。将军不问那贼人是谁，却还有心思管凶手如何死的，当真是个局外人！”
卢东阳把铁剑扔在一边，踢了随从一脚，“快去看看，躺着的都是什么人！”
项锦城搀扶着秦欢，向府内走去。
满目疮痍，残垣断壁，比那着火的宅子，还要惨烈许多。
“侍读不必挂心，我等必查出幕后指使！”
秦欢听着对方语气和善，面露难色，“秦家遭遇劫难，损失惨重，我定要找皇帝要个说法！京都圣地，天子脚下，这简直是造反了！”
“侍读慎言！”
项锦城年纪四十，心思沉稳，轻声提醒道，“京都内巡夜的，除了京都府，戍守的卫兵，还有卢大人的侍卫。我得了火情，便带着人，迅速赶往灭火，不曾想让贼人钻了空子！”
秦欢听出了言外之意，是要把责任推给别人。
他面不改色，冷冷说道，“此间种种，不需要向我解释，只等着皇帝来给秦家做主！”
项锦城甩了甩衣袖，本想把这调虎离山之计，告知对方。看来，秦欢也是气晕了头，听不得劝。
不过，事情说到底，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
刘弼坐在书房，盯着窗外发呆。
天都亮了，儿子还没回来，可怎么办？
“老爷，街上传来消息，秦家昨晚遇袭，死了好多人！”
“秦欢呢？秦欢可死了？”
“老爷，有人看到，秦欢满身是血，似是受了重伤，活不久了！”
刘弼重重拍着扶手，心中恶气，总算是出了一半。
秦欢去死好了！
可是，刘家要活着，平平安安，大富大贵！
“敬杰一夜未归，再派些人去寻！”
……
“陛下，这可是陛下赏的宅子啊，全毁了！臣就算是长了三头六臂，也守不住啊！”
秦欢哭天抹泪，仪容不整，跪在清心殿内。
武皇帝上前，想要扶起来，又觉得太脏了。
他蹲下，仔细瞧了瞧对方的伤势，“你都这样了，还管那宅子干嘛？快起来，坐着回话！”
秦欢坐在椅子上，看到四下无人，咬着牙说道，“陛下，替臣做主，查明真相，严惩凶手！”
武皇帝双手垂在书案上，“这帮家伙，无法无天！你与他们交手的时候，可发现什么破绽？”
“陛下，秦家奋力抵抗，才赶走了贼人。之后，我们收拾伤员，没功夫去追人！本想着，等官兵来了，能捉几个活的。”
秦欢故意，把声音放低了些，“谁想到，天都亮了，才看见项大人赶来！”
“如此大事，京都府竟然迟迟未到！而且，还有巡城的侍卫，怎么也没出现？来人！把京都府府尹和指挥使叫来！”
项锦城和卢东阳，本就等在殿外，听了宣召，进了殿。
两人齐齐看向秦欢。
秦欢泪眼婆娑，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项锦城毕恭毕敬，将城西着火的事情，一一说明，“陛下，京都府的人，大多在城西，这才误了事！”
卢东阳听对方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自己也解释了起来，“当日，臣看到火光，便带着手下人去了！”
秦欢哽咽着，“陛下，我命人大声擂鼓，向外求援，就算离得远些，也是会听到的！”
卢东阳义正言辞，“鼓声寻常，也不一定是求援，这谁能懂得？”
武皇帝看向卢东阳，虽然是人，都会犯错，但也要看犯的是什么错！若是因为小节，而损了皇家颜面，是取死之道！
“指挥使，你可听到了鼓声？是否派人查看？”
卢东阳面不改色，觉得自己的理由合情合理，“听到了，以为是谁家庆贺，并未派人查看！”
武皇帝往后靠了靠，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辣，“指挥使，你且退下，让人各处巡视，务必肃清贼众！”
卢东阳不以为然，领命去了。
秦欢看着对方的背影，颇有些惋惜。这不是他的设计，是卢东阳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
项锦城心领神会，剩下他一人，这差事怕是要交给京都府。
他听说，上一任府尹万守俊是遇了一件棘手的案子，才隐退。
如今的案情，也是扑朔迷离，牵扯甚广，必得求个旨意。
“陛下，以臣愚见，秦家的事，和昨晚的大火，脱不了干系。着火的那宅子，废弃了许久，怕是有人特意为之！”
武皇帝点点头，也认为这不是巧合，“细细调查，直接向孤禀报，不必理会他人！”
“陛下，若是，牵扯到朝中……”
武皇帝拍了拍桌子，摆了摆手，“你且去查，有眉目了，再来禀报！”
项锦城瞥了一眼秦欢，退了出去。
秦欢起身，重重跪下，声音低沉，“陛下，臣这几日，得忙着修建宅子，想告假几日！”
武皇帝也有些搞不懂，秦欢是真是假，嫌弃道，“说的，好像你日日勤勉一般！”
“陛下，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有什么快说，孤还要去早朝！”
“臣自知是个福薄的人，但也想为陛下抛头颅、洒热血！可有了性命，才能谈这许多……”
“简单点！”
“陛下，臣想养些府兵！”
“大胆！”
秦欢埋头，知道自己这个要求，确实大胆了些。
“退下吧！”
武皇帝心中自有考量，留下一句话，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