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以前是共富贵,现在要共患难
阮益丰四下询问,他身边,不缺饱学之士,“这是何种曲调?”
“大人,未曾听过!”
苏仁甫跟着节奏,微微点头,“虽不见经传,却别有一番韵味。字句是朴素了些,却足见情真意切!”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安庆要让四方,来贺!”
阮益丰情绪激昂,红着脸,手掌拍得呱呱响,“妙哉!这唱腔,足显我国男儿气魄!四方来贺,壮哉!”
身后众人,无不跟从。
苏仁甫扬起嘴角,这等人才,当真是安庆的一股清流。
这些简单的文字,远比任何辞藻,都来得畅快!
另一边,卢东阳并不这么想。
“词不成词,曲不成曲,什么玩意!就这样的,去畅春园,怕是也要被赶出来!”
祝泽坤满脸笑意,管他好不好听,当下之人,才最要紧,“大哥,再饮一杯!”
……
云台王府。
瑞王看着下面跪着的男子,满脸狐疑,“汤将军,这是何意?”
汤西强,掌管五万伝州兵的大将。
他双手拖着兵符,连同请辞折子,神色坚定,“王爷,家父病重,臣归乡情切,还请应允!”
瑞王心里欢喜,脸上却悲痛异常,“自古忠孝难两全,若失了将军,伝州如何是好?”
汤西强双手过顶,言语恳切,“请王爷成全!”
“罢了,我备上黄金百两,良医数名,与你同去!”
瑞王接过兵符,将对方送了出去。
待人走远后,他痛快坐下,轻轻揉搓着兵符。
心腹之患已除,这下伝州,尽在掌中。
秦欢,果然不简单,能有如此的手段。
这桩买卖,值了!
……
桃园。
王逸之和李神医,相对而坐。
李神医捧着汤药,双眼浑浊,“这药,你若是不喝,我便去京都,给你告状!”
王逸之摸着胡子,“李老头,这是什么药,比黄连还要苦!你是不是故意换了方子,捉弄与我?”
“岂有此理!医者仁心,我怎会如此行事?”
王逸之扭头看向窗外,万物复苏,却难挡人之衰老。
这两年,他谋划了许多,身体疲累不堪。
可是,秦欢还年轻,怎么能应对纷乱的朝局?
一个小小的庆学院侍书,要出头,何其不易!
哪怕有一天,权倾天下,也难逃飞鸟尽的结局。
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神医取出一枚饴糖,“养好身子,才能等到欢儿!”
“哼,欢儿也是你叫的?”王逸之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李神医摇了摇头,“伝州的事解决了,这几日,把酒窖开了!两年了,应是更香甜了!”
王逸之扬起嘴角,可他知道,天下不只有伝州。
伝州,也不只有汤西强一个麻烦。
……
翌日。
秦欢酒醒,独自坐在屋里发呆。
每当门窗关紧,所有的伪装,全部卸下。
所有的情绪,可以毫无保留的宣泄。
可是,时间很短暂。
他必须振作起来!
关于钱万福的案子,已经出了告示。
没有牵扯过多,基本上就是咎由自取。
钱家家产尽没,被逐出京都。
在归乡的路上,惨遭山匪屠杀。
对手斩断过往,却也把崔昊这个破绽,露了出来。
不过,此刻,并非是绝佳的时机。
“少恒,你派人,把罗老一家接来!”
“我这就去办!”张少恒将饭食放在桌上,谨慎问道,“少爷,先前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秦欢看着饭菜,没什么胃口,“再让我想想!”
张少恒所说的事,是王逸之的提议。
以前是共富贵,现在可要考虑共患难了。
不论是盟约,还是誓言,都是不可靠的。
统御之术,不仅要有极高的威望,也要有实际的手段。
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他们的子女,全部握在手中。
家族未来,悉数掌控,便可高枕无忧。
本来,也可以用联姻的方式。
但是,秦家只有秦欢一人,忙是忙不过来的。
叶慧带着秋萤,秋萤抱着玉洁,前来请安。
秦欢起身,看到玉洁小脸粉嫩,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颇有玲珑的神韵。
那双小手,在空中抓着什么,活泼了许多。
“慧儿,这几日辛苦你了!”
叶慧愣了一下,第一次听对方这么称呼自己。
她想斥责,但又想得到这个称谓,“不辛苦,有秋萤和奶妈在,费不了多少心思。”
她从袖间,取出几张银票,放在桌上,“这些,是你当初给我的。如今,我也用不到了。秦家用钱的地方多,你拿回去吧!”
秦欢看了看银票,和当初比,也没花了多少,“你这两年,也过得太清苦了些。银票拿回去,女子要对自己好点!”
“对自己好点?”叶慧黑着脸,冷嘲热讽道,“那你为何不对自己好点?京都府的地牢,当真过得舒坦?”
秦欢看向对方,这样的责骂,他倒是想多听一些,“来人,加副碗筷!慧儿,一起吃点,消消火气!”
叶慧不等碗筷送来,端起秦欢的,直接吃了起来。
嘴里鼓鼓囊囊塞着,她愤愤说道,“一起吃?我全帮你吃了!”
秦欢一脸茫然,看向秋萤。
秋萤靠近了些,低声说道,“姐姐问了厨房,这几日,你都没吃什么。昨日宴会,也只顾着饮酒。”
“如此下去,身体如何受得了?”
叶慧将空碗,重重放下,那目光像是要杀人,“自己都照顾不好,还管别人的事!”
叶慧带着秋萤,扬长而去。
留下秦欢一人,独自凌乱。
这是,招谁惹谁了?
不多久,叶慧风风火火地又来了,抓起桌上的银票,狠狠白了秦欢一眼。
秦欢正端着对方的空碗,往嘴里扒拉菜。
惊慌失措,连忙解释,“我在吃,不用帮忙!”
叶慧转身,心中暗喜,“吃别人吃剩下的,也不嫌脏!”
秦欢不敢反抗,等着对方远去,才低声咒骂,“奶奶的!那碗筷是我先用的,你才不嫌脏!”
“少爷,收到了叶家的书信!”
张少恒急匆匆赶来,递上信件,“那送信的人,还没走!”
秦欢擦了擦嘴,不慌不忙看着。
这封信,是叶晨所写,不是给叶慧的,而是给他的。
“妹婿:家父亡故,家母重病,盼归。”
信的内容,很简单。
可是,也太简单了些。
妹婿,这样的称呼,是何意?
是在暗示他,叶家已经承认了他?
盼归,是盼望他呢,还是叶慧呢?
“少恒,去把人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