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将欲夺之,必固予之
嘈杂的人声,充斥在耳畔。
阿宝跌跌撞撞,走上街头。
他已经听了少爷的话。
可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没有少爷在身边,没有玲珑出谋划策,谁能给他答案?
嘭!
他抬起头,看到一朵彩色的烟花,绽放在夜空。
他的脸庞,被照亮了。
泪痕,在满是泥垢的脸颊,分外明显。
他踉跄着,靠在一根粗壮的柱子上。
莫尘的话,回荡在耳边。
若是他能学些功夫,是不是就能保护玲珑?
也不至于,被人捉了,让少爷为难!
几个人路过,对他指指点点。
他想到了,刚到冯府的时候,他坐在少爷的身边。
千夫所指,却怡然自得。
他只需要跟着少爷,便能坦然面对。
寒风刺骨,腹中空空。
他要活下去,重新回到少爷身边。
街边一个包子摊,冒着腾腾的热气。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冲了过去。
手撑在摊位上,差点把摊位撞翻!
快速抓起一个包子,他塞进嘴巴,大口咀嚼。
刚出锅的包子,很烫。
却,难以抵消他的饥寒交迫。
周围纷乱着,他充耳不闻。
咣!
什么东西砸在他的脑后!
几个汉子,把人套了麻袋,架走了。
……
地牢内。
秦欢吃了简单的饭菜,正在闭目养神。
突然被外面的爆竹声,惊到了。
之前,还在清凉山的时候,这是最热闹的日子。
如今,天各一方,希望大家都各自安好!
牢门外,衙役递了一壶酒,“秦欢,这酒,是一个叫麒兄的,捎给你的!”
衙役说完,转身离开,“喜庆日子,喝完早些歇了!”
秦欢将酒壶取来,浅尝一口。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多少豪杰,都贪这一杯逍遥,都念这大梦一场!
于是乎,每每举杯,都有一种“踏破贺兰山缺”的豪情!
老子说,将欲夺之,必固予之。
当下,羽翼尽收,来日乘风九万里!
“你说说你,怎么如此好的福分!这壶酒,是一个叫如嫣的,送来的!”
衙役把酒撂下,自顾自走了。
秦欢转身,看着挂着红绸子的酒壶。
匆匆一瞥,竟情深至此。
根据不完全统计,一个人的一生中,会遇到不止一段感情。
每一段,都看似美好,恨不得一夜白头。
越是百转千回,越让人欲罢不能。
殊不知,真情在时不珍惜,爱消云散空惋惜。
他端起酒壶,饮了一口。
入口轻柔,果香缠绵,符合女娃娃的口味。
酒何须烈?
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酒桌上,常说,全在酒里。
是大实话!
衙役围坐桌边,听着牢房里嘟囔,塞了一口肥肉在嘴里,“来来来,咱们也痛饮几杯!”
突然,一黑衣人闯入,举着一个金灿灿的令牌。
衙役恭敬弯腰,“大人到访,所为何事?”
“带我去见一个人!”
“大人,上头吩咐了,秦欢不能见!”
黑衣人把令牌塞在腰间,冷冷道,“见他作甚?带我去见敖史等人!”
衙役带着人,赶往偏僻处的牢房,“大人,这便是!”
“今日事,把嘴看牢了。若泄漏出去,你们知道后果!”
衙役退去,黑衣人上前,取出一个药瓶。
敖史凑上前来,“你是何人?”
“王爷得知几位的处境,命我前来送信!”
敖史退了两步,把众人拦在身后。
平日里,他们以小王爷马首是瞻,不怎么听王爷的吩咐。
虽然,两者本是一体,但还是有区别的。
“什么王爷?我等并不知晓!”
黑衣人轻轻一笑,这帮蠢人,还有些脑子。
“小王爷的画像,可曾毁了?”
敖史上前,此乃密事,定错不了,“画像已经吞了!大人请讲,王爷有何吩咐?”
身后一人,提醒道,“老大,还是小心些为妙!”
黑衣人怒目而视,压低了声音,“蠢货!如此时节,谁能冒死来见你们?亏得你们守口如瓶,否则早已身首异处!”
敖史恭敬抱拳,“大人放心,我等忠心,天地无二!”
黑衣人把药瓶塞了过去,“这是伤药,你等速速服下!再过几日,便能出去!”
敖史接过药瓶,疑惑问道,“那小王爷的差事……”
“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差事?保命要紧!”
敖史把药分发给众人。
众人并无半分猜忌,全都咽了下去。
黑衣人轻轻点头,“诸事已定,早些安歇吧!”
敖史目送着黑衣人离开,开心坐下,“王爷待咱们不薄,总算有救了!”
“老大,咱们有幸,能得王爷的赏……”
还未说完,几人皆是倒下。
牢房里,所有的生机,消亡殆尽!
……
灵州叶家。
叶晨被母亲狠狠训斥一番,回到屋里。
京都的消息,犹如一道闷雷。
秦欢闯下如此祸事,那自己的妹妹,又会如何?
虽然要感谢秦家的帮助,但更担心妹妹的境遇。
父亲倒没说什么,危机解除,自然心情愉悦。
可是母亲,爱女心切,日渐消瘦。
如果再选一次,该怎么选?
无论如何,也只能这么选!
连盛极一时的秦家,也避之不及。
叶家,风雨飘摇,又怎会是对手?
“梁大人传话,问公子,想清楚了没有!”
叶晨看着窗外的黑影,只觉得头皮发麻,“再等等!”
“公子推脱了许久,当真是个没主意的!”
叶晨起身,神色慌张,“父亲尚在,叶家诸事,皆有定夺!梁大人,又何必心急呢?”
“在不在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胡说!”
叶晨抽出长剑,一剑劈了出去。
窗子裂开一道口子,外面并无人。
一阵风儿吹过,卷走了屋里的热气。
……
京都郊外。
樊少康骑着马儿。
月色下,回头望着京都,灯火璀璨。
他长叹一声,全身的细胞,都松快了。
这一别,也不知,是不是永别。
低头看去,白色的衣摆处,似是沾了些血迹。
他奋力拍打,用力太大,直接摔下了马。
样子有些狼狈。
他愣了一下,迅速起身。
四下无人,却也不能露出半点慌乱。
他牵着马儿,漫无目的走着。
突然,他抬起头,迷茫看向四周。
路在何方?
他整理衣衫,上了马。
策马而驰,山风呼啸,清凉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