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人犹在，她却不识
书房内。
玲珑跪坐在一旁，看着王逸之慢条斯理，吃得津津有味。
“先生，你是说，少爷会帮叶家？”
王逸之打量着面前的机灵丫头，仔细回味嘴里的香甜。
“这种事情，是你该知道的？”
玲珑瞥了一眼正在查看信件的秦欢，扬起嘴角，露出天真的笑容。
“先生，我正大光明的打听！”
王逸之知道，玲珑和阿宝虽是仆人，但在秦欢眼里，更是亲人。
千金易得，真情无价。
有些情感，会历久弥新。
“玲珑，等会儿，你见了叶家的人，就知道了！”
玲珑挠着脑袋，仔细思索和叶字有关的事情。
可是，没什么头绪。
秦欢把信件放在一边，摇了摇头，“老师，何事能瞒得住你？”
王逸之饮了杯茶，脸上是满足的表情，“玲珑，快跟着少爷，去看看！”
秦欢起身，准备离开。
莫尘推开了房门。
看到了王逸之，他几步上前，摸着对方三寸长的胡子，“老头，你还活着呢？刚才，怎么不出来，陪我喝酒？”
“没大没小！”王逸之瞪着眼睛，把对方的手推开，“下次再来，我让欢儿把你的羊腿免了！”
“那可不行！秦欢早就答应我了！只要我来，便以羊腿招待！”
秦欢摇了摇头，朝着门外走去，“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叶家的人。”
莫尘神色凝重，“我有要事！”
王逸之拉着对方的袖子，懒洋洋说道，“不就是发现个奸细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怎么知道……”
……
每次行走在雪中，总能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雪不像雨，它从不说话，只自顾自地飘落。
张少恒躲在屋檐下，看到来人，恭敬上前，“少爷！”
“少恒，把人带到后山，埋了吧！”
“是！”
玲珑捂着嘴，疑惑问道，“谁，要埋谁？”
张少恒走到房门外，把守卫的兵士，拉到了一旁。
“今天算你走运，少爷赏你个美差！”
那兵士喜笑颜开，轻轻点着头，“多谢少爷，总算轮到我了！”
周围再没其他人，秦欢吩咐道，“玲珑，开门！”
玲珑望着离去的两人，推开了门。
一股热气，窜了出来。
屋里的人，皆是一愣。
叶晨首先上前，挤出一张笑脸，“公子，快请进！”
玲珑不屑地瞥了对方一眼，退在一旁，“也不看看这是哪？用得着你请？”
秦欢不动声色，进了房间。
抖了抖头上的积雪。
把自己收拾妥当，以便让众人，看清自己的样貌。
叶家的几人，皆是低着头。
唯有叶慧，目光狠辣，盯着来人。
秦欢撞上了那双眼睛。
对方戴着面纱，那双眸子，应该没错。
叶晨知道秦家有实力，一直保持着谦卑的态度，“公子，有何吩咐？”
“我听闻，叶家三小姐叶慧，和你是一母同胞？”
叶晨点点头，眼睛不自觉朝着叶慧瞥了瞥。
“早前便听说，这个小娘子，生得美若天仙，风华绝代。不如，把你妹妹，送与我如何？”
叶慧咬着牙，没敢出声，生怕对方发现自己的身份。
这夸人的句子，倒是听得舒坦。
就是这人，绝对是个登徒子！
根据叶晨的表现，这便是秦家的家主了。
真是徒有虚名！
叶晨弯下腰，停了一秒，才缓缓开口，“公子，我这条命，你拿去便是。只不过，我妹妹……”
秦欢看着火红的木炭，眼中闪过一丝无情。
“叶家的未来，和你妹妹，到底谁更重要？”
叶晨缓缓起身，平静看着对方。
秦欢轻蔑一笑，“救一人，与救一家，孰轻孰重？”
这样的难题，谁都会遇到。
把问题放在天平的两端，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天平，是最公平的，也是最不公平的。
叶晨咽了咽口水，脑门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公子，让我考虑考虑！”
叶慧轻轻抓住叶晨的胳膊，眼中皆是祈求之色。
哥哥的一个念头，可以决定她的未来。
这一次，是她自己要来的。
谁能想到自己的美貌，竟招来如此祸事！
秦家当真是险恶，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叶晨温热的手掌，猛得抓在叶慧胳膊上，一把提了起来。
“这有什么考虑的？慧儿能嫁到秦家，也是一桩美事！”
美你大爷！
叶慧一边挣脱，一边喊道，“叶晨，你干什么？我可是你的亲妹妹！”
“慧儿，叶家落难，你也该出一份力！奈何，公子看不上我的命，却看上了你！”
一切了然。
秦欢内心，没有嘲笑叶晨，也没有看轻叶慧。
如果可以，谁又愿意做取舍呢？
他转身，看着屋外飘落的雪花。
“叶晨，你可以起程了！”
话毕，秦欢带着玲珑，出了房门。
玲珑故意放慢脚步，回头悄悄看着屋内的女子。
叶晨一把扯掉叶慧的面纱，语重心长，“慧儿，你快跟上，快去！”
叶慧愣在原地，看向门外。
这是一扇普通的门，她一旦踏出去，便再也无法回头。
叶晨眼看秦欢要走远了，拉着叶慧，走到门边，“慧儿，叶家的未来，全在你手上！难道，你还要我跪下不成？”
“三小姐！”
身后众人，齐齐恳求道。
叶慧一手扶着门框，一只脚轻轻抬了起来，气若游丝，“哥，替我照顾好爹娘！”
白色的雪，照亮了那张水嫩面庞。
没有大义凛然的豪迈，满是对这个世界的无比绝望。
玲珑失神看着，脑袋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突然，她想到了。
五年前的郊游，叶家的女娘。
“少爷，少爷，这不是……”
秦欢咳了一声，自顾自走着，“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
叶慧失魂落魄跟着，只觉得一阵阵寒气，从头传到脚尖。
她来不及颤抖，生怕一个不稳，就会将叶家至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叶家三小姐的身份，曾让她无比荣耀。
此刻，却变成了，最沉重的负担。
书房外，叶慧呆立在原地。
看着敞开的门，却怎么也走不动了。
片刻后，玲珑拿来一件红色披风，披在对方身上，“小姐，我带你回房！”
叶慧看着那鲜艳的红色，几滴眼泪，悄然滑落。
秦欢静静站在窗边，呆呆看着远去的身影。
岁月如江，奔流不止。
奈何故人犹在，她却不识。
王逸之的声音，幽幽传来。
“护她一时，还是护她一世？”
秦欢收回目光，“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