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夜话Ⅰ
“塞理斯人在一个千年之前的原始国度被野蛮人所灭亡了，他们发过誓，再也不放弃任何一处家园，所以当原本养殖着托比人的虫族入侵塞理斯人的殖民地，将整个殖民泡化做虫巢时，双方之间就已经处于你死我活的状态，塞理斯人可不管虫人是不是发展出了文明与智慧，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宇宙再大，也只有朋友和敌人而已，将虫人的卵泡酒已经算是一个比较文明的做法了。”潘尼的父亲作为半个塞理斯人，自然有发言权：“至少比那些虫子用你们托比人做大餐来的温柔，不是吗。”
“这个问题只怕已经没有谁能够回答你了。”玛索摆了摆手，掏出一支胡萝卜丢向这姑娘儿，后者满是喜悦的伸出手抓住了胡萝卜，抱着啃的很是开心。
“啊，对，我忘了，还是我让她们去的。”面对这个回答，老人拍了拍脑袋：“真的老了，潘塔，天怎么这么黑。”
已经活了数个百年的陆氏亲王感叹道：“老的，都已经记不住我的那些同龄人的模样了，潘塔，还记得当初跟在九科那个年轻人身后的那两位吗，我连他们叫什么都忘了……我真的老了啊。”模样年轻，却是使用了义体的老人站了起来，走向房门的他看了一眼角落：“我的小孙女最近怎么样。”
“嗯，没说错，那段作为食材的日子里，母亲总说，块茎食物是我们托比人上餐桌之前才能够享受到的美味。”
“……也是您的一位老朋友，您只是忘了而已。”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把他们种到地里，一定会在秋天收获又大又圆的胡萝卜。”巴巴莉姆咬下最后一段多汁的胡萝卜，然后将最老的那一小段丢到了脚边：“我还是觉得现如今的世道好，母亲总说，她小的时候如果不吃根茎，绝对会被奶奶打上一顿。”
“以咱们的观点来看，能听懂人话的自然可以交流，而像那个单一神的神权文明，这些疯子竟然还让我们跟随它的信仰，我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希望他们的脑壳能接得住电磁步枪的10mm口径穿甲弹吧。”布涅塔尼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开心就好，姑娘家家的，不要整天苦着一张脸，要开心，要愉快才对。”
“塞理斯人为什么要把虫卵泡酒。”巴巴莉姆一脸的好奇：“这让我感觉就像是虫人用我们的幼崽做点心一样，虽然我不是想要冒犯什么，但从本质上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差别。”
“天哪，好不容易大家放假，可以坐在一起好好的聊一晚上。”安妮非常不开心，她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另一处小巷：“那边好像有动静，给我打一道光，我下去好好的会一会这些家伙。”
说到这个，玛索还真的想起来了——塞伦河系在新河系的东边又侦测到了数个全新的河系，当然还有新的邻居，和地球联邦这边菜鸡互啄的章鱼脸和鮟鱇鱼一样，都是一些顶破天可以被称之为二级文明的存在，其中竟然还有单一神教的神权文明，简直刷新了地球联邦众多历史学家的三观。
“可是我们托比人从来都不午睡，因为根本就没有这种习惯，对于我们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巴巴莉姆站在了莫轻语的这一侧：“因为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有虫人老爷过来挑几只嫩一点的托比人下酒。”
“白荷？她是谁？”迈动的脚步停了下来，老人扭头看着角落。
“西班牙人在生物学上已经绝种了，最后一个西班牙人死在第一次三十年人虫战争的第二十七年，在他死亡的前一天，载有五十万西班牙人种基因的保育舰队被虫人的基因掠夺舰队发现并成功登船。”历史学满分的明美接过了话题：“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西班牙人会怎么说，亲爱的。”
“小猫人就是因为喜欢午后晒太阳，才会有这种感觉的，你们真是一个会浪费时间的种族啊。”莫轻语一边嚼着嘴里的肉丸子，一边处理着手里的工作：“知道吗，玛索，小猫人的一生，有接近四分之一的时光都浪费在了午睡上。”
下一秒，安妮的呵斥与正在飞行的混沌信徒半拉身子一道出现在了众人的跟前。
“放心吧，我的姐姐，我会让这些家伙明白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安妮拿起放在武器架上的大锤，转身直接跳下了楼。
“那只是单纯的食物短缺吧。”九叶好奇的问道。
“潘塔，我又做梦了。”从软软的垫子上坐起，黑头发的特尔善男性揉了揉眼睛。穿着宽大睡衣的他扭头看向房间的角落：“梦到我们还年轻的时候了。”
“这就是为什么那窝虫子最后的虫卵现在只能给塞理斯人泡酒。”化身有良心的历史学家的悠久一边摇转着烤肉架，一边哈哈大笑：“说起来，我爷爷也有一大瓶虫卵酒，虽然他从来都不喝，也不知道为什么。”
“嗯……是啊，我是二十世纪末与二十一世纪初的那个时代最后的传承者了，潘塔，那一天我死了，那一个百年，就真的变成教科书中的历史了。”老人这么说着的同时，也在微笑着：“悠久她们，现在在哪儿。”
“美国人的基因也完蛋了，如今的美裔，基本上都是墨西哥人，黑人还有亚裔后代所组成的，物理意义上的美国人基因已经死了，还有英国人也一样，盎格鲁·撒克逊民族早在第一次人虫战争末期就已经变成了历史。”明美的妹妹如此补充道。
“来，为了美餐。”玛索又丢了一支胡萝卜：“我看到这些家伙了！七号天国之光探照灯对着你们正对面的小道！”
“跟在苏家的小猫身边，开心的很。”他的老管家兼侧室用愉快的声线回答道。
“啊……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没错啊。”巴巴莉姆翻了一个白眼：“说起来，我一直都想知道，我们的托比人就真的那么好吃吗？”
“老爷你又做梦了，真好，潘塔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叫做梦。”角落里传来细软的女孩声线，似乎有光线在扭曲，但更多的还是透明的，可以直视角落的无暇视野，使用着光学迷彩的义体少女似乎也在回忆：“但是潘塔总会记得，您与小主人年少的快乐。”
好吧，猫崽起身，拔出长刀：“这些混沌真的是够了，已经连续三天送头上门了，难道这些家伙以为自己就是从地里长出来的韭菜吗。”
“我听说有阴谋论的家伙说第一次人虫战争是旧联邦的阴谋，他们想要通过虫子来灭绝一些低素质人口……”就在猫崽一边翻着来自路边摊的所谓正义之声，一边跟姑娘们吹牛之际，一支报警响箭自街道对面的天台上升起。
“这话您和白荷也说过。”
“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回顾西班牙人殖民南美时西班牙人之间的对话啊。”猫崽吐槽。
“嗯，那真是美好的日子啊，虽然我知道悠久对当初那个时代的某些人抱有敌意，但是意外的，她似乎是看在我的份上，最终还是放过了他们，如今那个时代已经属于历史里的中古时代，而我作为从那个时代一直活到现在的老古董……也是真的老了啊。”
“说起来，现实和这个世界在某些方面重合的已经可以被称之为恶意了，比如说，混沌信徒和那些被单一神所统治的神权文明足以相提并论，而新伊甸的疯狗们和挥舞着内裤的原始文明又有着惊人的巧合，无论是现实还是游戏，都有太多的麻烦需要我们来解决。”潘尼说到这儿，看了一眼布涅塔尼：“说起来，布涅塔尼，你怎么看我们在新河系发现的那几个新邻居。”
“莫姐，你又开启文学青年模式了啊。”玛索递出手，从碗里用竹签扎了一颗肉丸：“人生那么漫长，午睡一下又何妨。”
“因为入夜了，老爷。”
“这儿是三楼！”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样表演的巴巴莉姆大喊道。
“四位夫人正在巡回您的领星领地。”
“因为入夜了啊。”抬起头，看着横贯夜空的星河，玛索感叹着：“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天，突然感觉人生又虚度了呢。”
“玩的开心，我的妹妹。”杨已经架好了火枪，正在调整瞄准镜的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