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杀手锏
“实不相瞒，印制报纸的纸张，臣可以控制在五文钱十张的成本。”
林墨语气轻缓，十分平淡。
但他知道，这个消息，足以震撼到齐云曦。
果不其然。
齐云曦猛地站起，一双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下意识的在房间里踱步，并且偶尔会瞥林墨一眼。
她相信，林墨不会在这件事上胡说八道。
但理智告诉她，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你，你所言为真？”
“自然是真的。”
林墨可不会说，实际成本，要比他说的还要低。
实在是这个年代，人力成本太低了。
而造纸这东西，材料不值钱，最大的成本其实是人力成本。
齐云曦双唇有些颤抖，猛然反应过来，难怪林墨之前表现出那般的自信，还隐约间透漏出，可以帮他对付世家门阀。
原来，这才是他的杀手锏。
大夏三代帝王，一直在削弱世家门阀。
到了她这代，自然已经很清楚，世家门阀强势的症结就在于他们控制着大夏的文化传播。
所有的读书人，无论他是出身寒门亦或者甚至更为底层的农户，其实最后都会成为世家门阀的马前卒。
他们传承数千年，无数的古籍都被世家门阀掌握着。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书籍的价格太过昂贵。
真正的寒门，读不起书的。
自然没有足够的有能力的读书人进入朝堂。
最后，进入朝堂的，就算已经不是世家门阀的嫡亲，却也是他们的喉舌。
如果书籍的价格低廉，门阀世家便不再拥有控制天下读书人的资本。
而影响书籍的价格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纸张的价格，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可以用来书写的纸张的价格。
“实不相瞒，陛下！臣已经将原材料和匠人已经准备好了，只等陛下下令，臣便会开动工坊造纸。”
林墨又道。
激动过后，齐云曦已经恢复了冷静。
玩味的望着林墨。
“你倒是狡猾，这是等着朕帮你扛着狂风骤雨呢吧。这事还需要等等，至少也要等南方的战事平定后再说。”
林墨这才想起，南方数个部族在半年前作乱，朝廷已经派兵镇压，似乎已经接近了尾声。
不过，这时候如果大规模造纸。
怕是控制着南方的诸多世家，定然会有所动作。
齐云曦考虑的可谓十分全面。
“你既然有心经营报纸，想必印刷方面也用了新的技术吧。”
林墨缓缓点头，也没有隐瞒。
齐云曦不禁又开始上下打量起林墨。
难道说，这家伙是上天派来帮助自己这个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帝的。
怎么好像他什么都懂的样子。
突然知道了这么多的事，并且得到了对付世家门阀的杀手锏，齐云曦必须消化一下。
“四海商会的事情，朕会让户部尚书找你，你们商量出一个章程来，再跟朕说。”
齐云曦本来想通过皇室内库来跟林墨合作。
不过仔细一想，还是放弃了。
虽然她知道，如果林墨说的是真的，真的可以造出便宜的纸张来，那将会带来一笔海量的财富。
但是，理智还是战胜了贪婪。
真的让内库与四海商会合作，得到的财富，的确属于她私人。
可与此同时，她也一定会给那些文人世子贬低她的机会。
倒不如以公帑的名义，与四海商会合作。
就算传出去了，任谁也说不出什么。
“户部尚书……”
林墨有些犹豫。
“放心。”齐云曦淡淡道。
林墨了然，估计户部尚书谭越是陛下的为数不多的亲信。
“好了，你且去吧。”
&34;臣告退。&34;
林墨起身还未等离开。
“别忘了去国子监报道。”
林墨脚步不禁顿住，脸色顿时又垮了。
他刚刚离开，齐云曦便又开始在房间里踱步。
“冬玲，林哲所言是真的么？”
冬玲知道齐云曦最想确定的是什么，沉吟少许，点点头道：“这种事情，他不敢胡说吧。若是造不出来纸张，岂不是找死。”
齐云曦想想，觉得也对。
其实她自己也明白，林墨刚刚的话肯定是真的。
只不过她不愿意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皇爷爷和父皇努力那么多年，对世家门阀都一筹莫展，到了她这一代，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可以彻底削弱世家势力的杀手锏。
运气太好，让她有些患得患失。
很有很重要的一点，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林哲了。
“四海商会那些人的底细你确定查清楚了？”
“应该没问题，虽出身草莽，以前是山匪，但自从建立起四海商会后，一直都经营的是合法生意，也没有任何与军伍有往来或者其他国家有往来的记录。”
冬玲十分确定的说道。
齐云曦听后不禁安心了一些。
沉默了良久，齐云曦呢喃道：“应该是时候将镇北王召回盛京了。”
冬玲没有接话，这种大事不是她可以提供意见的。
亦是知道，齐云曦看来的确动了重用世子的心思。
如果镇北王府不从军伍退出来，她也不可能重用世子。
而将镇北王召回盛京，怕是极为容易引起连锁反应。
……
……
从茶馆里出来，林墨不禁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彻底的让齐云曦信任。
但能够看出来，齐云曦的确动心了。
作为皇帝，只要有可以让她利用的地方，她便不会轻易的要你性命。
不过还不能掉以轻心。
只要申屠明包括禹州崔氏仍旧在朝堂上拥有话语权，镇北王府就安宁不了。
这是明正卿告诉他的。
至于为什么，明正卿没有直说。
关于曲水流觞宴上发生的事情，第二天就传的沸沸扬扬。
在读书人群体中，产生了不小的波澜。
一个他们眼中丘八，作出了他们一辈子都无法作出的名词佳句。
这让很多读书人无法接受。
而中书令申屠明也在席上十分丢脸，更是增添了这一次曲水流觞宴的话题性。
就在三日后，大街上出现了很多小孩子。
“卖报，卖报，曲水流觞宴具体情节，陛下对读书人的寄语，还有最新话本武穆传奇，一切尽在大夏周报。”
类似的吆喝声，在盛京城中大街小巷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