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难为
申屠明眉头微蹙。
若论诗词，整个大夏第一人，便是他的老师。
如今崔家的家主崔禹。
黄飞远说那一首《明月几时有》乃是千古佳句，让他十分不喜。
他的老师作了一辈子诗词，流传甚广的足有十数首，却也没有人评价其千古佳句。
区区一首自青楼中流传出来的词作，就能称之为千古佳句了。
如此说，将他的老师放在那里。
只不过，申屠明是朝中的重臣，说话的又是一个年轻人，他不能发作罢了。
实际上，申屠明也听申屠长昊说起过《明月几时有》，只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也没有打听诗词的内容。
反倒是现在听人说起后，才来了兴趣。
永王齐泽最喜诗词，顿时就来了兴趣。
“对对对，若真是那么好，何不跟大家说说。”
因为女帝登基后，他的身份就有些尴尬。
所以现在他不怎么出门，免得惹到没有必要的麻烦。
换做以前，听说哪里有好诗好词，早就收集起来了。
月夕一众姑娘没有什么实际身份，全都是林墨带过来的，所以按照王府的随从安置，并没有上席，而是安排在远处，跟其他府邸的家丁和随从一起。
现在听到《明月几时有》这首词，脸上不禁泛起了丝丝得意。
不管怎么说，这首词可是他们春月楼流传出去的。
日后，这首词流芳百世，春月楼的名字也会跟着流芳百世的。
同时，亦是不自觉的望向林墨。
别人不知道，他们作为那一日的当事人，自然清楚，这首词的作者便坐在席间。
黄飞远朝着齐泽微微躬身见礼，“既然永王感兴趣，便诵读一遍，大家跟着品鉴一番。”
“明月几时有……”
一开始，人们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渐渐的，都下意识的放在了酒杯。
目光都落在了黄飞远的身上。
当黄飞远的话音一落，立刻有人高喝一声。
“好词，好词呀。”
寻声望去。
略有失态，大喝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永王齐泽。
“原以为黄兄所言，可能有夸大其词的成分，现在看来，却是本王想差了。这首词末尾两句，定然是千古佳句，大夏词之一道，鲜有能有比这一句更加意境高远的。”
齐泽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言罢，将手中的一碗酒饮尽。
就连一开始有些不喜的申屠明，亦是微微颔首。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
《明月几时有》这首词，的确超过他老师崔禹一辈子所做的诗词。
心下亦是一动。
有如此大才之人，无论是谁，未来在诗词一道上，都会收拢极大的威望。
看来有机会得与这首词的作者见一见。
如果能够笼络到麾下，不失为一件好事。
当着众人的面，申屠明自然也必须显露出几分品鉴能力，赞道：“看来，这首词应是作者往年的中秋叶所作，亦可看出，此人定然是个豪放且浪漫之人呀。”
其他人都点头附和，就连冯珏，同样觉得申屠明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见众人都附和着他，申屠明满意，装模作样的轻抿一口酒，慨然道：“中秋之夜，大醉之中，望着那团圆、婵娟的明月，感情犹如长了翅膀一般，天上人间自由地飞翔着。何其浪漫，何其洒脱不羁。”
齐泽请扣桌子，叹道：“给人无限遐想，若有机会，定然要认识一下这位作者。”
他发自真心。
很多人以为齐泽以前对皇位无感，寄情于诗词，其实是他的自我包装。
可实际上，他还真是爱好诗词。
对于权力，完全无感。
身旁的林墨撇撇嘴，没有做声。
反正他们都是在夸苏小胖，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也用不着觉得不好意思。
冯珏叹道：“中秋明月，此词一出，余词尽废。”
这话其实没有半点毛病，在场众人，无论是朝臣亦或者是士子，其实心里头都赞同。
只不过，他们不敢说。
均是下意识的望向了申屠明。
因为很多人都知晓，申屠明的老师崔禹，也作出过不少的中秋词。
很显然，这话会得罪申屠明的。
申屠明向来小肚鸡肠，听后确实不喜，却也没有办法反驳，淡淡的笑着附和，“怕是老夫的老师，听说了这首词后，也定然会大醉三日。大夏诗词一道，算是后继有人了。”
他这话极为巧妙，不但没有暴露自己小肚鸡肠的本性，又间接的抬高了其老师崔禹的地位和人品。
在场众人均是微微颔首附和。
这时候，申屠明注意到始终吃着点心，似是云游天外，根本不搭腔的林墨。
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
“世子殿下，觉得这首词怎么样？”
众人的目光均是落在了林墨的身上。
所有人都知道，镇北王府是武将家庭，林哲作为世子，也被归为丘八之列。
一个丘八，如何懂得诗词？
不过，你一个丘八，来参加今日的宴席，本来就不妥。
既然来了，开口评价一番，也是理所应当的。
众人倒是没有觉得明知道林哲不懂诗词，还要询问的申屠明刻薄。
反倒是觉得，申屠明问的好。
突然被点名，林墨不禁愣了下。
瞬间明白了申屠明的心思。
心下暗笑。
老子就等着你给我挖坑的，你还真来？
“啊，这……不太好说呀。”
林墨叹息道。
中书令大人都开口了，郭品安自然不能退后，毕竟，他可是清流，申屠明的人。
“曲水流觞，品的就是文人雅趣，世子殿下既然来了，总是要与大家一同品鉴的。”
彻底的断了林墨的后路。
话句话说，你如果不品鉴一下诗词，你来这场曲水流觞宴干嘛，只是来吃的么？
申屠明瞥了一眼郭品安，给了他一个欣赏的眼神。
“哈哈，世子殿下不妨说说，无非就是谈一谈自己的看法罢了。”
黄飞远附和道。
他是文臣之子，对林墨同样没什么好感。
永王齐泽则是坐下喝酒，没有言语。
就算不理会朝堂的事，他也清楚申屠明和清流一派在针对镇北王府。
这种情况下，他可不想掺和进去。
既不打算帮着林墨解决，同样也没打算附和申屠明。
唯有冯珏，眉头紧皱。
觉得这么多读书人，难为一个并非读书之人，有些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