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战损比
正巧庞取义也拿着虎铳过来了，老远笑呵呵道：“这好用啊！好用！”
里里外外，浙兵战死足足四千。
“不错，眼下唯有募兵一途了啊。”杨长帆试探道，“不知戚将军有什么计划？”
“兵书，练兵书。”戚继光点头道，“虎铳与鸟铳大为不同，减少了很多步骤，再练兵的时候可以简化许多，面对倭寇鞑子部队的时候，距离把握，战术运用也大大的灵活了。”
翻译过来。就是打赢了，只是战损比有点高，三十八比一。
戚继光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杨参议，沥海再怎么样也是小地方，练不得重兵。”
……
“在哪里练？”
关下，徐海已经丧失了对倭人的控制力，眼见关门不开攻不进去，外面更加凶残的狼兵包围而至，倭寇可不愿为了那座满是金银美女的城市赔上性命，之前的劫掠已经够他们吃了，再者，大明如此之大，就非要去那个苏州么？
明军力战，将倭寇击溃，倭寇四散逃遁。
“等等……”
倭寇已是全面溃逃之势，眼见狼兵杀到，情急之下为保命又用出了最后的绝招——散财大法！
戚继光毫无疑问地摇了摇头：“张经虽有重罪，眼光却准得很，这些兵管他拿着神器仙宝，见到倭寇撂下就跑。”
可以说，倭寇完全不畏惧明军，唯一能让他们感到难缠的唯有狼兵，此前大败于狼兵后，遇见狼兵基本也躲着走，因此即便是徐海，也无法拉着他们攻向并不遥远的南京，只好往苏州来。
关门大开！苏松数千兵士终于出动！
“事已至此，也没得办法了。”戚继光也知道拖得太久了，再拖下去也不合适了，逐渐露出正色，“大丈夫，顾不及儿女私情，当舍便舍。”
“那就进去是了。”戚继光拍了拍杨长帆，“虎铳不错。交差之后，下面就是虎蹲炮了，辛苦杨参议。”
戚继光怕杨长帆听不懂，进一步解释道：“财色固然是好东西，但不能被缚住手脚，它们只是个东西。”
“事已至此，你先帮我担着吧，内人疑虑未去。”
“张经走了。”瓦夫人淡然道，“咱们的银子，还没来。”
俞大猷一下被气得没了脾气，焦急劝道：“倭寇的脑袋可比这值钱！”
大丈夫确实没那么多闲心，不拘小节，某种程度上来说女人也确实是事业的牵绊，可是……可是好歹沈悯芮也是个人呐。
“我也是为戚将军着想。”杨长帆紧跟着说道，“你看，若是在沥海练兵，离嫂夫人就……”
沥海所操场，难得有了练兵的景象，戚继光带来的老兵开始向沥海兵教导开铳事宜。杨长帆则与戚继光老远笑呵呵看着，他们都知道，倭寇再来，真没那么可怕了。鸟铳遇到倭寇冲锋，通常只有发一弹的机会，虎铳轻轻松松可连发五弹，只要数量足够，倭寇冲到眼前，不死也伤。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比如？”
“别忘了送去绍兴府的那二十柄。”戚继光已经做出了挥手作别的手势。
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倭寇总算散了。
“周总督会补上的！如此大破倭寇的机会难得啊！瓦夫人可知我们费了多大力气才将倭寇引来这里？”
“正好说到此处，利器也的确需要精兵来操控。”杨长帆顺着话头说道，“戚将军怎么看眼前这些兵？”
不得不说，赵文华的存在还是有一些正面作用的，有这样一位当朝第二红人，东南督军，工部尚书的帮忙，连南北直隶都搞不到的精钢闽铁也先紧着沥海使用，外加杨长帆优化材质节约用料，数千虎铳这才新鲜出炉。
“募兵是一定要做的。”戚继光点头道，“文书我已经递上去，只等胡巡抚批准拨饷。”
与此同时，关下倭寇也纷纷叫嚷起来，几名头目放下伤兵死人，冲到徐海面前吼着什么。
顺便捎带一句，苏松兵看戏。据兵不出，狼兵隔山观虎，不肯出力。
“……”
浙兵死战，损失三千余众，擒杀倭寇七十八人。
另一边，瓦夫人亲率几十骑已近在眼前，老妪风范着实不亚于俞大猷，一声粗吼恨不得比男人还要铿锵有力。
俞大猷孤身也不敢深追，情知机缘难得。紧急调转马头迎向瓦夫人，一路狂喊：“追啊！追啊！”
“哎呀……”俞大猷一声长叹。他本就是个嘴笨的人，瓦老太又是个固执的人，狼兵更是谁也用不起，当下看着遁入林中的倭寇，俞大猷唯有一声长叹。
军报如实报到了赵文华这里，下面赵文华怎么往上报才是一切的关键。赵督军，总是要做些事情的。
戚继光感怀道：“有了这个，很多东西都要重新写了啊。”
浒墅关上，胡宗宪惊道：“你早有安排？”
苏松兵还算军纪严明。外加刚刚在关上眼见浙江弟兄惨死倭寇刀下，几两银子休想让他们停步！
“那嫂夫人怎么办？”
“咳……”戚继光咳了一声，打断这个话题，“还是不要了。”
瓦夫人依然不以为意：“银子补上，再杀倭寇。”
……
当晚，赵文华收到军报。
俞大猷见这正是一雪前耻的大好时机，也不顾气力不支，挺枪一声怒吼便追上前去。
瓦夫人却任着周围狼兵捡钱，全然一副听不见的样子，待俞大猷奔到眼前才不紧不慢说出了一句自己说过很多次的话：“咱们，来拿银子的。汉人的江山，汉人自己守。”
虽距离很远还看不清旗号，但看队伍行进的颜色，已经知道了是哪路援兵。
非要说的话，这是一次十分被动的诱敌深入，代价是数千浙兵，但曹邦辅没得选了。
沥海所，第一批燧发铳在参军戚继光的见证下交付使用。杨长帆谦逊地将命名的权力交给了戚继光，戚继光也不负盛名，发挥了自己在文字品鉴审美上的天赋，将其命名为虎铳，没办法，虎铳就虎铳吧。
可狼兵就不管这么多了，他们来这里就是赚钱的，如今地上就有钱。没有不捡的道理，几十骑问过瓦夫人后，通通下马捡钱，谁还理会倭寇？
在几名头领的喝令下，倭寇开始大范围撤向林间。
偏偏，狼兵数量还不少，张经一调就是六千，这位老将即便身陷囹圄，也为东南战局留下了最宝贵的财富。
“不是……我几个月没进过她的房，再这么拖着父母就要推我进去了。”
戚继光连忙迎去，就这么抛下了杨长帆。
“胡巡抚，总有人哗众取宠，也总要有人料理残局。”曹邦辅随即抬臂下令，“狼兵已到！开关！迎敌！”
只怪他们劫掠的太顺利，每名倭寇怀里都随时备了些银钱珠宝，被追得狠时当即大喊一声“银子”，随后便开始一路狂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