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运钞
“嗯。”
“谈好了，多亏本茂兄疏通！”黄胖子呵呵一笑，随后望向杨长帆打了个眼色。
“不敢，我都说了很多次了，就是为了押韵。”
“但凡有才情的人，心里永远都有事。”
“咳……”黄胖子无奈道，“杨公子是新人，不懂规矩，我多个嘴，像咱们这样的生意，谈妥后理应给中间人一笔礼金，多数由出货纳银的一方出。”
提前备货，还真赌对了！
打发走了各位，即便杨长帆夫妇精疲力竭，可还是要捂着钱回趟家。经常说某处民风淳朴，家家睡觉都不带锁门的，实际上这是在说某处非常之穷，开着门也没人有偷盗的想法，小海舍曾经是那样的地方，可今后绝对不是了。
“谁啊？不认识。”
“抛去工本人力，最少还剩三十五两，这是毛利。”
“在所里搞，应当用不上税款，要是在县里就不好说了。”杨长帆说着把钱袋塞给翘儿，“你回屋整一下，给我留十贯碎钱在手上零花，其余收好。”
杨长帆与黄胖子二人将何永强送到车厢旁，目送他上车行远后，这才松了口气。
何永强这便往车子走去。
最终这四十几人，除了两个手艺实在太过分的被淘汰，其他人约定好了次日再来，真金白银进了口袋，他们也寻思着手艺该如何精湛，次日好多赚十文。
“这样……”杨长帆寻思过后也就一种方法比较安全了，“你先收好，一会儿收工后，我跟你一起送回家里，给我娘存着。”
“还望哥哥多提携！”
杨长帆左手拎着钱袋，右手持着锄头，一路小心翼翼，翘儿笑他太神经了，沥海没那么可怕，杨长帆却不以为然，只要利益到了，多好的人都会变坏，身揣一百两银子，这足够沥海村和沥海所足够多的人变坏了。
“早晚会被盯上。”杨长帆正色点头道，“老丁已经提醒过我了，要打点一下副千户那边。至于庞夫人，估计也快来了，贡完他们，最后剩下的才算净利。”
“哎呀！”杨长帆这便摸向腰间，合算着多少合适。
“不必争了。”何永强摆了摆手，这才问道，“你们可谈好了？”
翘儿一掂量这重量，立刻瞪着眼睛道：“这……这得有……”
“说是绍兴府人，不是县里的。”杨长帆说着摆了摆手，握着翘儿的手摸向自己腰间的钱袋，“你猜今天的货卖了多少。”
“告辞！”
生意找上门，几句话三十多两进兜！
“哥哥请。”
“税款呢？”
“唔！”翘儿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今天一天……就这么多？！”
“不敢收啊……”翘儿捧着钱袋非常害怕，“要是在咱家里，还有地方藏，咱们这舍子，放哪里是好……”
“哦，多亏本茂兄疏通！”杨长帆也作揖感谢。
“好说好说。”黄胖子点了点头，这便道，“那我去找车了，再晚就没了。”
这会儿，翘儿才终于探出头来，见讨厌的家伙们都走了，这才出来“呼！呼！”拍着胸口：“可闷死我了！”
“本茂兄又帮了一个大忙，来日愚弟必登门拜谢！”
“呵呵。”杨长帆走过去，指着远处的黄胖子道，“这人不错，挺务实的，也有眼光。”
再转头望向忙碌的人们，他们同样辛勤中透露着喜悦。《资本论》的论述中，将这种雇佣关系定义为“剥削”，确实是可以这么说的，但如果没有杨长帆，这些人连被剥削的机会都没有，虽然大钱都进了杨长帆和黄胖子的兜里，但他们忙活一天几十文钱，也足够吃上几顿饱饭了。
杨长帆望着海舍，微微提了口气，没想到啊，才这么几天，这海舍就容不下我了。
“本茂心里有事啊。”黄胖子抓着下巴嘟囔道。
“哎！难得知己，谈什么礼金！”何永强一甩袖口，合了扇子，“来日到我府里再聚，为兄告辞！”
“不不，都是仁兄的杰作，愚弟只是押韵一下。”
“哎呦！那贤弟心里也有事？”
不多时，黄胖子找来老罗拉货，也跟着骡车走了。所里人忙活一天也到了日落的时候，翘儿给他们算账分钱，一个个乐得开花，尤其是几位组长被大家围着，一文一文地算奖金，也难得有了些存在感。
“也的确麻烦。”杨长帆皱眉望向海舍，这里绝对是毫无安全可言的，而且已经开始人来人往了，指不定哪个就惦记着顺手牵羊了。
“……？”杨长帆一副不解的表情。
“不必过谦。”何永强叹了口气道，“回去我找先生写出来裱起来，送来贤弟府上。”
“哈哈哈！”黄胖子大笑着拍了拍杨长帆，“弟弟啊，我跟本茂认识很久了，从刚才的对诗来看，他是真的很看重你啊！你要知道，本茂在县里可谓是四通八达，就算是绍兴府，也有他个名号，你若真想做大事，一定要多走动。”
“那也好多了……咱们家算下来，每月的收入也就这么多！你一天就赚到了！”翘儿已经开始害怕了，“这么多钱……会不会遭报应啊！”
我滴娘啊，什么叫时来运转？
“这成！”翘儿连连点头，“我去就好了。”
黄胖子赶忙跟上说道：“我还要去村里找骡车，本茂兄先行即可。”
现在家里随便了一些，赵思萍也同桌吃饭，算是凑齐了，因此翘儿也自然而然得以上桌。老杨虽是没说什么，但家门口挂的“长寿铃”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多谢哥哥指点。”杨长帆紧跟着笑道，“也要多跟哥哥走动才是。”
送走了黄胖子，杨长帆才终于舒缓下来。
“那是！不管这货我出的怎么样，你我兄弟之情是交上了！”
“客气。”何永强淡然回礼。
“告辞！”
天黑前可算到了家，正是饭点，吴凌珑喜出望外，连忙命下人添碗筷。
黄胖子接着又用手戳了戳杨长帆的腰间。
“一个人险。”杨长帆可不敢让翘儿当运钞车，“就算是这一里路，也难保不杀出来几只拦路虎，还是要等我。”
杨长帆笑着捂住翘儿的嘴小声道：“三十九两，千万别让外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