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闲汉三兄弟
“是不是好手不好，至少翘儿那娘子是禁不住喽。”胡二表情心有不甘，“这傻子，要不是生在举人家，早死多少次了，翘儿还轮得到他糟蹋？”
沥海村地处杭州湾南，曹娥江边，往南要渡河才能到会稽县城，东边紧挨着沥海千户所，行政上虽然受会稽县管辖，实际生活却离沥海所更近一些。
翘儿跟着绕过来，见丈夫的傻样子嗤笑道：“你要用拳头堵大炮？”
不必多，红毛子就是葡萄牙人了。
二人正玩儿在兴头上，胡家三兄弟终于追上来了。
未见到人，胡大的声音老远喊了出来：“娘子！又跟大傻打炮呐！”
杨长帆回头望去，也记起了这三位，这一看才觉得，根本是仨矮子么，一米五多的身材摞一块也就一层楼高。
“怎么着，看看去？”胡三奸笑道，这个人是真的奸笑。
其实是村口岸边，到底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抱着翘儿疯跑一半，杨长帆就开始喘了，翘儿怕他再病，死命要下来，二人这才牵着手走剩下的路，杨长帆在欣赏美景的同时，也从翘儿口中了解了自己的家乡。
虽然身材上有劣势，但这三兄弟却讲排场，嘴里嚼着，手上玩着，走起路来左摇右晃，若不是穿得太破烂，还真像纨绔子弟。
“来，我教你打炮！”杨长帆也不去多想那些恼人的事情，只拉过翘儿到大炮后面，让她搬起大炮尾部的杆，兴致勃勃地瞄准起来。
杨长帆也不辩解，只摇头一笑。
胡大看着杨长帆掀起的扬尘调侃道：“杨家大傻，在床上该是一把好手吧。”
杨长帆十分激动，为了释放这股激动，他突然一弯身，左手搂在翘儿的腰间，右手托起翘儿双腿，口中爆发出了杠铃一样的大笑：“走，看大炮去。”
杨长帆抚摸着炮身，感受着钢铁年代的前奏，口中问道：“这铳用过么？”
“不跟你们玩，快走！”翘儿头也不回，只专心打炮。
“口径？”翘儿饶有兴致地问道，“就是炮口有多大么？”
杨长帆笑道：“还真行，会瞄准，那你会发炮么？”
然而他却低估自己的影响力了，杠铃般的大笑吸引了坐在村口的闲汉，胡家三兄弟看着杨长帆像疯牛一样奔过去，打招呼都来不及，倒也见怪不怪。
这是不可能的。
这才叫玩儿么。
“我会啊。”杨长帆乐呵起来，“现在给我炮弹火药，我发给你看。”
“对。”杨长帆了头，拍了下炮身感怀到，“炮口是决定大炮杀伤力的核心因素，这个炮口不算大，但防御这里足够了，还有更大的炮，比这个大两倍，三倍，甚至十倍的炮。”
“我在估算口径。”杨长帆大概比了比，自己拳头完全无法塞进炮口，这门炮的口径足足比自己拳头了一圈，自己身材比常人高大一些，拳头长度大概十来厘米，这么推算下来，这门炮的口径应该在七十五毫米左右，基本符合学术材料。
杨长帆再一次失算了，抱着老婆在艳阳下肆意的奔跑，原来是这样一件美事。
“到死。”胡家老三纳闷儿道，“好像听蒙古大夫，昨日大傻已经咽气了啊？还琢磨着翘儿若是成了寡妇，兄弟几个能不能讨口剩的。”
“这个谁会，当兵的都没几个会的！”
海事与军事永远是密切相关的，身为海事学院机械工程专业研究生，对于各种炮自然不陌生，结合上时代与此炮的特征，不必多想，这一定是一台佛郎机铳。
“吹牛！”
胡家三闲汉就此起身拍了拍屁股，大摇大摆朝岸边走去。
“是啊，我也听了。”胡二吐了口吐沫骂道，“傻子命够大的，还活过来继续糟蹋了咱们翘儿。”
“呵呵……”杨长帆强笑一声，严格来，这炮其实就是从海盗那里传过来的，不过不是中国海盗，也不是倭寇，而是葡萄牙人，当然葡萄牙是后来的发音，根据这会儿的发音习惯，我们将葡萄牙称为“佛郎机”，因此这炮也叫佛郎机，或者佛郎机铳，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迄今为止，明朝在与葡萄牙的武装冲突中从未吃亏，并且获得了这个制炮技术。
“干嘛啊！好羞人的！”翘儿着急忙慌地挥拳砸着杨长帆，红着脸求他放下。
转眼间走到有些破败的堤岸，杨长帆也看清了这台大铳，跟后来旅游景的大炮比起来，虽然黝黑的机身没什么锈迹，看上去崭新一些，但从构造上来，却简陋了许多，它在视觉结构上只有炮管，没有炮身，地上筑起一个垛子，将两米多长的炮管支撑起来，炮身跟垛子是钉死的，炮身后面有一根几十厘米长的杆拖在地上，供人随时抬起，调整方向瞄准。
“走！”
翘儿摇了摇头：“反正我没见用过，据南边海盗和红毛子多些，偶尔会用。”
您这措辞真是太地道了。
“妈呀！”翘儿惊道，“那还不把房子给轰没了？那样的炮可千万别到海盗手里！”
早年老朱朱元璋定下了卫所制度，相当于在全国上下划出数百个军区，由军人世袭管理，屯田自给，不少卫所的地域名称甚至延续到了现代，天津卫、威海卫大抵如此。老朱想让军人世世代代在卫所里保家卫国，实际实施起来却困难重重，简单来卫所军人缺乏起码的人权与快乐，自给自足也成为了一个笑话，当军人们压抑到一定程度就会开始逃亡，近在眼前的沥海千户所就是如此，按照编制来看，好歹是个千户所，该是一千来人的镇规模，可实际上能动的人最多三百，能打的人恐怕三十都不到了，管理也愈发松散，本来上面给配了门大炮御敌，结果沦为了附近居民的娱乐设施。
“这个我会！”翘儿熟练地双手握杆，有模有样地瞄准起来，口中还假装发泡，“咚！咚！咚！”
到底是跟专业相关，面对所有学者都不曾有过的考古机会，杨长帆还是产生了一些研究的兴趣，别的东西不及确定，他首先走到炮的前端，尝试把拳头塞进炮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