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谷12
先出来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有些清瘦,看得出年纪不过人倒是儒雅怀抱一把古琴,此人名为水誉,毫无疑问他是一名琴师,跟在水誉身后的年轻男子傅晴荷色长衣,一双张扬的凤眼,脸上总是带着笑意,腰间别着一直翡翠长笛。最后一位粗壮男子鼓跃皮肤黝黑,眼神凶煞了些,粗手粗脚,腰侧悬着一顶小鼓。
这三人外貌鲜明,个性也鲜明,算上琵琶女乐香,还有点四大天王的意思。
言无月低声道,“这四人该不会就是西域幻音坊的四大天王?”
南孤雁捋着胡子,“正是,这四人琴瑟和鸣如闻仙乐,我把他们都叫来为今日之宴席助兴。”
“助兴?我看是送葬还差不多。”言无月远走西域这几年听闻过这四人,他们都是音波功的高手,当年参与皇族争斗被通缉不得已离开西域,不成想竟然做了神算子的四大护法。
南孤雁大笑,“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今日就让享誉西域的音功四大天王为你们演奏一曲亡魂曲,听了好上黄泉路,哈哈哈——”
傲临霜撑开红叶伞,一一扫过传闻中音波功的四大天王,“谁上黄泉路还不一定呢,神算子你是不是笑太早了?”
南孤雁耷拉着眼皮,很是目中无人,“我是不是笑太早你很快就知道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问你到底知不知道摘星秘籍的下落。”
傲临霜就说他不会忘了这事,“我还以为你酒喝多就忘了呢,我不知道摘星秘籍的下落,你是最后一个见过周追影的人却问我摘星秘籍的下落,南孤雁我怀疑你在监守自盗。”
南孤雁大笑,“我监守自盗,若摘星秘籍在我手上我岂还会东躲西藏,如今不惜舍弃我多年辛苦经验的蜂谷,你若知道我还能留你多活几个时辰,既然你不知道就和这些人一起去死吧。”
南孤雁手一挥,四大天王分列四方,傲临霜自觉不妙,“他们四个一起施展音波阵我们谁也没办法,你听我说,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把窗户上的花瓶都打碎,放这些人走,只要没有了这些花他们便可借助内力很快驱散软骨散。”
言无月,“你一个人能应付他们四个吗,这四人在西域高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傲临霜转着红叶伞很是兴奋,“高手更对我胃口,按我说得做。”
言无月还是不放心但是并未出言反对,眼下必须这样做,只有让这些被困之人逃出去才能揭穿南孤雁的真实面目,“那你小心了。”
傲临霜微微俯身,如即将起飞的猎鹰,“放心,我可没那么容易被打败。”
傲临霜出列,红叶伞扛在肩头,“幻音坊的四大天王,名声如雷贯耳,是不是如传闻中那么厉害今日就让我好好领教领教。”
水誉席地而坐,占据了最北面的位置,古琴放在盘起的膝头上,胸有成竹地挥手拨了一下琴弦,古琴之音让人如观松海,虽然只是轻描淡写得一拨,却还是能听出此人琴艺高超,傲临霜欣赏有才之人,可惜这份才没用在正途上,“好琴,你这等琴艺普天之下也找不出几个,可惜流落江湖助纣为虐,白瞎了你这一身技艺。”
水誉大笑,眼神有几分赞许,“姑娘的赞美之情在下愧不敢当,弹琴只为混口饭吃,俗是俗了点儿,但活着是每个人生存必求之需。若非在此相遇我和姑娘必然能成为伯牙子期一样的知己。”
傲临霜,“确实可惜,这说明咱们没缘分。”傲临霜红叶伞转得快,一道红影旋过,水誉轻弄琴弦,红叶伞被琴音弹了回来,南面响起长笛的声音。一琴一笛,配合得天衣无缝,傲临霜耳朵里好像有什么要爆炸开了,疼得她紧咬后槽牙。
傲临霜运气平复心脉,原地跃起,红叶伞转得比刚才还快在空中划过一道红影,侧面打向水誉,水誉抱着琴一跃而起,以琴身顶回去傲临霜的红叶伞。琴音一停,琵琶声又接上,再次和笛子声相辅相成融合在一起。
先前是震得傲临霜耳朵疼,现在她感觉身体每一处关节都疼得厉害,傲临霜拄着红叶伞站起来,所以这四人可以两两结合,形成强大的音波阵,不得不说确实厉害。
四人的注意力全在傲临霜身上,言无月后撤一步,傀儡线撒开,瓷瓶几乎同时间落地,瓷片落了一地,原先插在瓷瓶里的鲜艳花儿落在地上就枯了,瓷瓶里放置特别的药水能让这些花保持鲜艳,可是一旦离开了药水花儿马上枯萎了。
南孤雁恶狠狠地瞪言无月,讽刺地拍案大笑,“言无月你还想救他们,这里在座的所有人当年都参与过围剿傲临霜,他们同样想杀你,你救他们就能改变他们对你和你师傅的偏见了吗?”
言无月抽出银蛇软剑,并未被南孤雁刺激到,“当年参与围剿我师傅的人多去了,我还能把所有人都杀了不成?蛊惑武林众人,给我师傅泼脏水,污蔑她炼制活傀都是为了成就你神算子的美名,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才是我的仇人。”
言无月话毕,好多人惭愧地垂下了头,也有人对南孤雁怒目而视,这就够了,言无月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南孤雁依旧无所畏惧,他有信心今天所有人都走不出他的湖心宅院,一直以绝对掌权者的高高姿态看他们在牢笼里挣扎,“想报仇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就是周追影还活着也不见得斗得过我。”
言无月在南孤雁的话语中隐隐听出了怨念,淡然地说道,“我猜你找到了周追影但是没打过他,还被他打得落荒而逃,所以一直怀恨在心对不对?”
南孤雁目寒若刀锋,拍案大笑道,“是又如何,你们现在尽管笑吧,笑着上黄泉路。”南孤雁知道言无月在拖延时间,等着这些人运功驱散软骨散的作用,但是他混迹江湖多年,最懂得留后手。
南孤雁站起来,转动桌下的机关,窗户和大门突然落下沉重的铁栏,南孤雁大笑,“我行走江湖多年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你们那点儿小心思还在我眼皮子底下耍,真是高看自己了。”
“砰——”弦断琴碎,红叶伞将水誉的古琴一斩为二,红叶伞回到傲临霜手上,傲临霜高声说道,“高看自己的是你南孤雁而不是我们。”
水誉的手血流不止,傲临霜的红叶伞劈断古琴的同时也伤了他的手,一见水誉伤了其他三人面色有异。
南孤雁咬牙,目光更为凶恶,因为现在被他困住的武林人士纷纷站起来,这下不好对付了。
南孤雁依旧不肯死心,他要永远做个胜利者,不允许自己败北,“你们三个还愣着干什么?这里所有人不留一个活口。”
突然一道红影闪过,南孤雁被谷跃扯着后领拉到一旁才躲过红叶伞,若不是谷跃反应快,南孤雁半张脸能给红叶伞削了去,但是散落在额间的头发实打实被削了去,南孤雁眼睛睁得大大的,这种和死亡擦身而过的感觉让他控制不住的颤抖,他不要死,他拼了命的活着绝对不要死。
傲临霜喊道,“阿月你带着大家找找出口,这几个人交给我,快!”
言无月不情愿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他不想理这些人,这些人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生死边缘救他们的正是被他们喊打喊杀的小魔头,有些人愧疚有些人无地自容。
言无月没好气道,“你们能走的架着不能走的往边上站,看看能不能打开铁栏,不想死都动作快点。”
言无月还没说完自觉寒意袭来,甩起银蛇软剑扫落三枚算盘珠,南孤雁已经掏出了他的盘算,“铁栏一旦落下便不会再打开,你们别白费力气了。”
言无月将银蛇软剑甩到脚边,“你越是这么说越有逃生的可能性,你们动作快点。”
南孤雁凶相毕露,正所谓相由心生,他现在一脸恶相,一看就是个穷凶极恶之徒,“既然你们死前都不想安生,那我只能让你们安静一下了。”南孤雁又转动机关,房顶上传来机关启动的声音,傲临霜抬头看见无数寒箭,“你真是卑鄙到家了!”
南孤雁不怒反笑,“人活着总有卑鄙的时候,你们都去死吧!”
南孤雁发狠地按下机关,密密麻麻地箭雨从天而降,南孤雁疯癫地大笑,“去死吧,去死吧,你们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南孤雁的笑声伴随着冰凉的箭支,真就形成了另一种送葬的曲子,傲临霜红伞一转,扫落不少暗箭,言无月的银蛇软剑旋起来也像一把伞,箭支落了一地,不过也有几个人被射成了靶子。
言无月长剑一甩,卷飞四五支暗箭,乘机将腿中箭的女子拉到了身后,这一阵箭雨过后,地上连下脚的地都没有了,战场硝烟散去的凄凉之景,没有南孤雁期待的所有人都死在他的脚下,南孤雁更为暴怒。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在铁栏的缝隙里猛吹口哨,随即就听见黑鹰低空盘旋的鸣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