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祁绍云让祁野陪自己一会儿，付瑶明白这是老人家想要和孙子单独相处，便也不好过多打扰，于是她微笑着向祁绍云颔首示意后，就随着琴姨去往了自己的住处。
而祁野则显得有些不自然地坐在那里，他心里清楚，阿公特意将自己留下，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却充满了担忧：师尊刚刚来到这里，对一切都还很陌生，也不知道是否能够适应这里的环境。
祁野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偷瞄了一眼门口，想着付瑶应该还没走呀，看看能不能瞧见外面。
祁绍云随意地瞥了一眼祁野，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轻声问道：“怎么，是在担心你那位师尊吗？”
祁野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和不安。
祁绍云似乎看穿了祁野的心思：“她于你，就只是师尊？”
祁野不禁愣住了，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的阿公会如此直白地追问。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涨红，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可知道？”祁绍云不急不慢的问道。
祁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师尊恐怕只将我看做弟子。”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还不如当年的你娘！”祁绍云失望的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与不满，“真是丢了我们狐族的脸。”
“阿公，”祁野撒娇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这不是你教导我的？”
“那也要看什么事！”祁绍云柔声呵斥，摸着胡子，骄傲的说道，“想当年我追你阿婆，也就用了三天！你娘追……不对，你娘跟你那狗爹……呸！不提也罢！”
祁野颤抖着肩膀，憋着笑。
祁绍云打了下祁野的脑袋，转开了话题：“去岚山宗，可见着你一直想见的那人？”
祁野点头，依照如今的事情来推算，祁野大约可以确定自己的爹是谁了：“阿公，他是不是不知道我的事情？”
印象中，自己从出生就未离开过青丘，那人似乎也不像是装的不认识，认不出自己，可能是因为那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祁绍云点头：“若是让你那狗爹知道你的存在，青丘还会有安稳日子？”
顿了顿，祁绍云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心中有无限的感慨和无奈：“其实，我并不是真的讨厌岚山宗。平心而论，现在的各大宗门中，要数岚山宗对妖族最为宽容和慷慨了。可是，每当我想起你娘因为岚山宗所做出的那些巨大牺牲时，我心中的恨意就难以平息，根本无法再冷静的面对他们。”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苦和哀伤，仿佛回忆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也许我娘，还能回来。”祁野若有所思。
“并非易事。”祁绍云感叹着说道，并未否定，虽然妖狐一族无论活了多少年，外貌看起来都是年轻时的模样，但祁绍云此时的脸上却布满了皱纹。这一道道皱纹仿佛都在诉说着他的沧桑和困苦，也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疲惫与无奈，“所以当年我极力反对你娘和岚山宗那个狗东西在一起，人族没一个好东西，一个比一个自私贪婪，跟人族在一起就没好事！”
“阿公，也不是所有的人族都不好。”
祁绍云白了眼祁野：“除了你那师尊是不是？”
祁野笑道：“有时候我觉得师尊和我娘有点像。”
“哪方面？”
“遇事的态度，做事的风格，还有一些奇怪的话语。”
“以你说的这么好，不怕被人捷足先登？”
祁野怔住。
“要不要阿公教教你？”祁绍云突然来了兴趣。
祁野微微一笑：“阿公，我可也有狐妖的血。只是阿野好奇，阿公当年反对娘和岚山宗的人在一起，如今遇到阿野的事情却是另外一番态度？”
“现在不一样，你娘是女子，你是男子。”祁绍云摸着胡子，得意的嘿嘿一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我也要岚山宗那个狗东西尝尝我当年的心酸！”
付瑶坐在屋子里，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若是她前面知道这里并不欢迎岚山宗的人，就不会跟着来了，自己这么唐突的跟来恐怕会给祁野带来不少麻烦。正当她思考着祁绍云留下祁野会谈论些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师尊还没休息吗？”看着匆忙开门的付瑶，祁野轻声问道，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他走进房间，将一个巨大的盒子递到付瑶面前，“这是给师尊的。”
付瑶疑惑地接过盒子，轻轻打开盖子，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盒内装满了上品灵石，每一颗都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时间太过仓促，我只能找到这些看起来品质稍好一些的给师尊了。”祁野抱歉地说道。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自己是这么肤浅的人吗？付瑶心想——这里的灵石都抵得上她十年的俸禄了！祁野二话不说就送了来，谁家徒弟养师尊啊！她还要抱怨什么？
祁野紧紧地盯着付瑶，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期待和紧张，轻声问道：“师尊，如果弟子不小心做出了违背宗门或者让您失望的事情，您是否会从此对弟子不理不睬呢？”
他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仿佛这个问题已经在他心中萦绕已久。
付瑶微微一怔，她没想到祁野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她凝视着祁野的眼睛，思索片刻后，缓缓问道：“你要破坏封魔阵？”
祁野微微扬起嘴角——果然还是师尊了解他。
“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娘。封魔阵是为了压制邱尼，若是有其他办法，破坏封魔阵也不是不可以……”付瑶想了想，“要不，咱讨论讨论怎么跟掌门师兄沟通一下？”
祁野听了付瑶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付瑶的话永远出乎他的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