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人祸2
陈贤一挥手臂,示意大家停手,他奉旨捉拿二人,若是两个人全死在路上他不好向圣上交代。
叶夕雾被砸得这样惨,始终一声不吭,手里一直牢牢地握住夺来的腰刀。
陈贤直到现在才对叶夕雾刮目相看,虎父无犬子,她不愧是叶将军的女儿,性子宁折不弯,战斗意识非常出色,她若身为男儿,在战场上恐怕不会比叶小将军逊色。
陈贤说:“叶二小姐,把刀放下。我们不想伤害您,否则刚才砸到你身上的就是刀子了。”
叶夕雾有几分本事,需要先让她放下武器,再行捉拿。
“那我可要多谢你,接着来啊,有本事就砸死我!”
叶夕雾一手撑地坐起身,额头伤口的鲜血流下,迷住了她的眼睛。
好像全身都在流血,她被妖怪袭击都没伤得这么重,却被同行人打得这样惨,真是讽刺。
她抬起胳膊擦掉脸上的血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握在手里的腰刀没有松开半分。
“陈贤你过来,我们一对一比划两招,若是输了,我任你处置。怎么样,你敢不敢?”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如虎啸山林,被逼至绝境,宁可玉石俱焚,绝不委曲求全。
“呵呵呵,叶二小姐未免太瞧不起我了,如今一阵风过来都能把您吹倒,不要再任性了,放下武器,我们马上为您疗伤,好吃好喝地招待您。”
“怎么,你不敢?我再让你一只手,你敢不敢?”
叶夕雾举着刀,脚步踉跄,她现在站都站不稳了,一个三岁小孩都能把她踹倒。她的左手被妖怪伤得厉害,大家都看到了,说是让一只手,不过是为了激怒陈贤。
她全身浴血,依然宁死不屈,潜龙卫们都于心不忍,纷纷低下头不敢看她。他们几个大男人为难一个弱女子,若是让别人知道,真是一辈子的耻辱。
陈贤从属下的腰间拔出一把刀,走向叶夕雾:“叶二小姐执意如此,那我只好成全你了。你要是乖乖听话,本不必受这些苦的,都怪你性子太倔。”
鲜血从叶夕雾身上流下来,染红脚下的青草地,她抬起手臂,用衣袖擦擦额头的鲜血,这血总是往眼睛里流,影响她视物,真是碍事。
她的眼前血红一片,看不太清陈贤的样子,全身都如针扎般疼痛,失血使得手脚酸软无力,不足两斤的腰刀拿在手里似是有千斤重。
再坚持一下,澹台烬很快会上来的,再坚持一下就好。
叶夕雾深吸一口气,回首看向墨河,水面还是死一般的平静,水位下降了许多,露出湿漉漉的河岸,河水为何一下子变少了?
“叶二小姐不是要和我比武吗?为何还要东张西望呢?”
陈贤走到她面前,一招白虎掏心,伸手抓住她的右腕,用力一拧迫使她松手,腰刀掉在地上,陈贤把叶夕雾的胳膊扭到身后。
“左手伤了掌心,右臂又被我伤了筋骨,您说您这是何苦呢?”
她的后背已是一片血红,刚才被石头砸得不轻。陈贤真搞不懂,她都伤成这样了,为何还是不肯乖乖听话。
叶夕雾被他制住,兀自挣扎不休,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双脚挪来挪去,试图反击。
陈贤又用上几分力,迫使她弯下腰,“就这点本事,也配和我单挑?”
“你卑鄙无耻,确实不配做我的对手。”叶夕雾回嘴反击。
“哼,还在嘴硬。”
陈贤一脚踹向叶夕雾的腿弯,逼她下跪。
“重羽!”
“啊——”剧痛袭来,陈贤身躯一震,吃惊地看向自己的右肩,那里被一把碧蓝色的古怪的弯刀贯穿。
叶夕雾挣开他,活动活动右臂。谢天谢地,终于成功唤出重羽,要不然她真是无计可施了。
重羽是她的本命法宝,可凭意念驱使,即使她两只手都废了,依然能捅穿陈贤。
“啊啊啊——”陈贤捂住伤口,吃痛大叫,肩胛骨和锁骨一齐被捅穿的痛苦叫人难以忍受。
“陈贤,我已是手下留情,再往下一寸,你就没命了。”
再往下就是肺部,伤及肺叶人必死无疑。
“二小姐,您为何不肯和我们离开?我根本就没想伤害您——唔——”陈贤疼得满头是汗,龇牙咧嘴。
“都给我后退,不然他就没命了!”
叶夕雾站在陈贤身后对其他人大喊。
其他潜龙卫全看懵了,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叶夕雾伤成这样都能重伤陈贤,她哪来的这么大的本事。
“后退!快!”
被她的气势所震慑,潜龙卫们缓缓后退。
叶夕雾对陈贤说:“你,给我倒着走,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陈贤感到后背一沉,叶夕雾靠在他身上借力,她已经站不稳了,随时有可能昏倒。
陈贤慢慢向墨河后退,问道:“二小姐,您究竟想干什么呀?”
“我要去河里看看澹台烬,你为什么非要拦我呢?”
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叶夕雾也不想伤害陈贤。
“您为何要去河里喂妖怪啊?澹台殿下已经死了,您要接受现实,万不可殉情啊!”
陈贤在心里狂骂叶夕雾:老子带你走是在救你性命,你不识好歹才会受伤,捅他一刀就是为了要去殉情,真是个疯子。
叶夕雾懒得跟他废话,说:“别磨蹭,快点走。”
陈贤倒退着向墨河走去,叶夕雾站在他背后跟他一起后退,离墨河越来越近了,只剩下两三米远。
河里情况未知,可能比岸上更加危险,但是澹台烬还在水里,她必须要下去看看。
若是澹台烬在这里堕魔,只有她能再次唤醒澹台烬。
忽然叶夕雾被脚下石头一绊,踉跄一下,重羽能维持的时间不长,化成一缕蓝光消失。
陈贤抓住机会,赶紧跑开,跑出几步,转头看向叶夕雾。她已是坚持不住,摔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还有两米,她向河中爬去,鲜血在她身下拖出红色的痕迹。
“叶二小姐,您这是何苦呢?”
陈贤快走两步,一脚踩中她的后背。
“呃——”
叶夕雾闷哼一声,自嘲地笑了,只有两米,她终究是没能抵达。
“澹台烬,澹台烬!”她向河中大喊。
“澹台烬早已经死了,您可真是痴情。”
陈贤捂住疼得要死的伤口,鲜血不断从右肩流下,都怪这个疯女人,他不解气地又踹了一脚。
“啊!澹台烬,澹台烬……”叶夕雾疼得神情恍惚,不断念叨着澹台烬的名字。他在河中待了这么久,为什么还不上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