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傀儡术
一夜过后，太阳初升，冬日里阳光明媚，寒霜融化成晶莹的水滴从草尖滑落。
叶夕雾醒过来，揉揉睡眼，发现澹台烬不见了。
她摸摸身旁的被窝，余温不再，澹台烬似乎已经离开很久了。
她低下头，看到身上红粉的痕迹，娇羞地用衣服盖住，轻咬下唇埋怨道：澹台烬太坏了。
他就是故意的，拿捏准了她的性子，知道她不肯轻易示弱低头，非要逼她叫出来才肯停手，把她折腾得要命。
身上倦怠无力，叶夕雾慢慢穿好衣服，提上绣鞋，出门去找澹台烬。
她走到井边洗了把脸，廿紫翎笑眯眯地走过来。
“昨晚良宵佳夜，王妃睡得还好吗？”
廿紫翎就住在他们隔壁，岂会听不到昨晚的动静。
叶夕雾气恼地看向她：“昨晚你跑得这么快，是不是和澹台烬一起商量好了？”
“王妃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夫妻二人同床共枕有什么不对吗？莫非你们不是夫妻？”
“我们当然是了。澹台烬他去哪了？”
廿紫翎看她娇羞的样子，好像是第一次，难道在这之前他们没有夫妻之实吗？
夫妻间的事廿紫翎不便多问，她说：“殿下他去藏书阁了，就在那边。”
“他就知道往书堆里跑。”之前在叶府中，他也总是躲在藏书阁里。
叶夕雾向藏书阁走去，身上的衣服摩擦着红肿的地方轻微刺痛，她每走一步对澹台烬的恨意就加深一分。
下一次，她一定要狠狠地反击回来。
夷月族的藏书阁在部族的边缘，比叶府的藏书阁大上许多。
叶夕雾远远看到里面有个人影，身姿笔挺，一看就是澹台烬。
反击他的好机会来了，她放轻脚步，悄悄地进去，打算吓他一跳。
澹台烬从昨夜离开房间后，就一直在这里埋头研读夷月族的秘术，夷月族的文字自成体系，许多字他都不认得，他翻着手头的字典，磕磕绊绊地阅读，不时拿起桌上的白色人偶端详，完全没有预料到意外将至。
“澹台烬！”
叶夕雾从他身后忽然钻出来，双手蒙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澹台烬被她吓了一跳，白色人偶从手中掉落。
人偶没有五官和四肢，像是一个削去四肢的人被永远囚禁在白色的棺材里，看着十分诡异。
“傀儡术……”
叶夕雾一眼认出，这曾是澹台烬用来操控她的人偶。
上一世，澹台烬用傀儡术控制叶夕雾捅伤了萧凛，害得萧凛身死，他们两人因致命的误会走向悲剧。
“你在干什么？”叶夕雾质问他，那诡异的人偶让她心中发寒。
“我在修习夷月族的傀儡术。”澹台烬看向她的眼睛，平静地回答。
澹台烬对她一向敬重，不愿辜负她的深情，从不肯违逆她。
叶夕雾不让他吸食妖丹，他听了，害得她在荒渊受伤吐血。
这一次澹台烬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她如何反对，他都要掌握力量。
澹台烬隐约猜出来上一世的经过，是异常强大、毁天灭地的敌人害得她一次又一次地重启轮回。
上一世的他为了打败强大的敌人被迫掌握恐怖的力量，变成一个坏人。最后敌人死了，换来三界的太平，她却不得不亲手杀死变坏的他。
澹台烬觉得上一世的结局就很好，保护住了三界和爱人，他死得其所。
叶夕雾之所以对一切都守口如瓶，是不想让他重蹈覆辙，再一次牺牲自己拯救世界。
她要将澹台烬保护在羽翼之下，独自一人冲锋陷阵承担一切。
这样一来，最后牺牲的人，会不会变成她？
澹台烬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哪怕被她厌恶憎恨，他也要掌握力量保护好她。
叶夕雾弯下腰，拾起掉在地上的白色人偶，回想起上一世他用傀儡术控制她时的阴郁疯狂。
“澹台烬，你不能……”叶夕雾看向他，眼前的一张脸纯粹坚定，无法和上一世的面容相重合。
“我为什么不能？你说清楚。”澹台烬语气强硬，丝毫不肯退让。
“你修习傀儡术想做什么？”
“傀儡术可是个好东西，只需一滴弱水，就能把人变成言听计从的奴隶，还能同时控制很多人，学会了傀儡术，我就能拥有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千百雄师。”
“然后呢，你要这些听命于你的奴隶做什么？”
“如果澹台明朗还敢再来，有了傀儡术，我就不惧他的千军万马。”
“月影卫本就效忠于你，你不需要——”
“叶夕雾！”澹台烬打断她，“我怎么可能用傀儡术控制廿白羽他们呢？我要控制的是澹台明朗的人，最好能直接控制澹台明朗，擒贼先擒王，解决掉发动战争的人，被裹挟进战争的普通士兵都是无辜的。”
“你说得对，不应该伤害无辜的人。”
澹台烬站起来，将她拥入怀中，说：“叶夕雾，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力量本身没有好坏之分，邪恶的力量掌握在善良的人手里，也能变成造福天下的善举。你说过你相信我的，对么？”
“嗯。”叶夕雾把白色人偶交还到他的手中，“我相信你，你好好学习，我出去转转。”
她走出藏书阁，二魔随时可能来袭，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对付二魔，澹台烬变强一分，他们就能多一分胜算。
善恶一念由本心决定，力量本无好坏之分，她相信澹台烬可以把傀儡术用到正道上。
澹台烬用目光送她离开，眼神中多了几分讶然。他本以为他们之间会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吵，没想到叶夕雾这么容易就相信他了。
她全心全意的信任和爱，反倒让澹台烬的心头沉重几分。
她说要出去转转，是去干什么了呢？
她孤身赴险之时，总是要特意支开他。带莹心回夷月族，替月影卫们疗伤，还有进入荒渊的时候，她都会找些拙劣的借口避开他的视线。
叶夕雾反常的表现，让澹台烬心中起疑。这一次，她会不会又背着他去做危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