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红梅映春
叶夕雾继续说：“莹心背叛了你，想要置你于死地。你心里一直记恨她，不用强迫自己原谅她、照顾她。”
“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们一起进入过莹心的梦境，你忘了么？”
梦境中途，澹台烬被梦妖抓走，他不知道后面莹心的梦境中发生了什么。
原来，叶夕雾一早就知道是他把莹心害成这样的。
“你不怪我吗？如果没有我，莹心不会疯，你也不用费心照顾她。”
“莹心的事并不怪你，她想杀害你，你为了自保与她互换碗筷，她晕倒在宫道上，是吴总管侮辱了她、逼疯了她。她的悲剧是吴总管造成的，和你没有关系。”
“不怪我冷血无情么？莹心把我从小养到大，可我在害她之时却没有半点犹豫。”
“正因为是她养大了你，她是你在盛王宫里最亲的人，她的背叛才会令你格外痛心和愤怒。这件事是莹心对不起你，你可以不用原谅她的，更不用违心去照顾她，把自己搞得不开心。”
她澄澈明亮的眼睛温柔似水，几句话轻易化解了他的心结。
澹台烬思考良久后，说：“从前我就像一个生活在黑暗当中的瞎子，人人都说太阳是亮的是暖的，我却不知道真正的亮究竟是什么意思。遇见你后，我的世界天翻地覆，黑暗狭窄的陋室忽然变得光明万丈。”
“但是很奇怪，与你在一起时，比起开心我更感到害怕。害怕你离开我，害怕再一次被独留在黑暗里，无依无靠。从前我已习惯黑暗，自从遇见了你，尝过光明的滋味，黑暗就变得无法忍受了。”
叶夕雾用细瘦的手臂紧紧抱住他：“澹台烬，你不要害怕，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叶夕雾，你看我时候的眼神，我看得很清楚，像是在越过我，看向另外一个人。可是我不是别人，我比不上你心里的那个人。我害怕你早晚有一天会看清楚，然后离开我。”
“澹台烬……”叶夕雾的头埋入他的怀里。
澹台烬非常敏锐，叶夕雾在他身上寄托了上一世的深情、愧疚和遗憾。
叶夕雾从他身上看到的是另一个澹台烬，与她爱恨纠缠、在幽冥川中寻她五百年、终为大道献身的澹台烬。
她用全身力气去拥抱他，他的胸膛宽阔温暖，像是能包容所有的一切。
“澹台烬，我明白了……”
难怪你总是对我若即若离，聪明如你一眼便看穿了真相。然而你却并不怪我，一直掩藏起深深的恐惧，对我笑、对我好，陪在我的身边。
我爱的不是别人，我爱的是未来的你，过去的你，现在的你，是你的全部。我现在还不能对你说明真相，不想让你背负魔胎的恶名。这一世的你不会再活在魔神的阴影下，我要你平安幸福地度过此生。
“澹台烬！”叶夕雾抬起头，一双明眸柔情似水。
“你好好看一看，我眼中的人，是谁？”
叶夕雾慢慢贴近他，温润的吐息吹拂他的面颊。
她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清澈、炽热、饱含爱意，瞳仁映出眼前瘦削俊逸的少年，她的眼中满满当当只有他。
澹台烬感觉脸上好痒、心中好热。如太阳般明亮温暖的她，原来真的只为他一人闪耀，他是她的全部，她也是他的全部，两颗心靠得如此之近，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间隙。
看着眼前的人，他情不自禁。
唇轻碰，萌芽生，刹那间，月色绮丽，一夜春来。
红梅映雪含春意，唇齿留香醉璧人。
柔软的、甜蜜的美好，让两人久久不愿放手。
良久后，两人终于坚持不住，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叶夕雾没想到这一世第一次接吻就搞得这么激烈，嗔怒道：“讨厌，你快憋死了我！”
“对不起，我第一次没有经验，再来一次，我轻轻的。”
“谁要和你再来一次啊。”她羞得脸颊通红，“我们出来好久了，快点回去吧，莹心还在等着我呢。”
“好。”
两人并肩往回走，叶夕雾看到路边沐雪盛开的红梅，眼前一亮。
“我把这个送给莹心，她肯定喜欢。”
叶夕雾走过去折下两支红梅，笑问：“好看吗？”
澹台烬轻轻摇头：“梅花虽好，不如你。”
叶夕雾娇嗔一笑：“你怎么变得油嘴滑舌了？”
在两人尽享甜蜜时光的时候，叶府上上下下都乱了套。
祖母坐在榻上抹眼泪：“囡囡，我的囡囡呀，你去哪里了？”
叶啸手里攥着一张纸，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不必管她！太不像话了！本以为她最近有所长进，没想到她还是如此任性，留下一封信不告而别，澹台烬也不见了，肯定是两个人一起出去玩了，气死我了！”
祖母埋怨道：“还不是因为你管得太严，囡囡怕你不同意才偷偷溜出去的，囡囡啊，你至少应该和祖母说一声啊，你想出去玩，我怎么能不依着你呢？你自己走了，要是路上出点意外，我可怎么活啊！”
刘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向两人弯腰行礼。
“快说，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有？”叶啸问。
“回老爷，二小姐昨天曾到福元镖局，找了五位镖师护送她去一个地方。”
“是什么地方？”
“镖局的人不清楚，二小姐特别强调要保密，只有护卫她的镖师才知道。”
“气死我了，还保密！她到底想去哪里？”
祖母松了一口气，说：“囡囡还是很聪明的，知道去请镖师，福元镖局声名赫赫，有他们保护，囡囡应该不会有事的。”
“母亲，都是因为你一向惯着她，她才有这么大的胆子。”
“瞧你吹胡子瞪眼的！囡囡跑出去玩玩怎么了？只要她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唉……”叶啸叹了口气，“母亲有所不知，只是她一个人出去也没什么，关键是她把澹台烬带走了，景国形势有变，圣上随时可能召见澹台烬。澹台烬失踪，若是圣上怪罪下来，囡囡罪责不小啊。”
“囡囡小孩子家家的，她懂什么军国大事，她只是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出去玩罢了，万一圣上降罪，你可要好好回禀清楚。”
“哪有这么容易，圣上如今是越来越多疑了。”叶啸忧心忡忡。
叶冰裳躲在门后，悄悄退了出去。
嘉卉小声说：“老太太和老爷也太惯着二小姐了，离家出走居然都不怪罪她，要是小姐这么做，老爷肯定不会轻易原谅的。”
叶冰裳哀怨地说：“如果我不见了，祖母和父亲会急着找我么？”
嘉卉说：“小姐，您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明天就是您和六殿下大喜的日子，您多年的夙愿终于要达成了。”
“叶夕雾一走，家里哪还有人惦记着我的婚礼呢？叶夕雾非要在我大喜的日子离家出走，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姐姐。”
“我看二小姐就是嫉妒您嫁给六殿下才离家出走的，您何必管她？”
“如果嫁给六殿下的人是她，还会是区区一个侧妃吗？”叶冰裳愁眉不展。为何她如此命苦，只因是庶出，在家中备受冷落，连嫁人也只能是个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