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辱陈文锦
婉清跟着张叶初进了屋子,房间里古色古香,四周摆满了书籍,这老太傅不愧是一大文儒。
“婉清见过太傅,望太傅身体安康。”婉清规规矩矩地福身行礼。
叶太傅年龄也年近甲子,满头白发,双眸深陷,可却炯炯有神。
叶太傅放下书本,眯眼打量起眼前的婉清,仔细端详一阵后,这才点头说道:“宋夫人,你那《水调歌头》写得好呀,以后的中秋词皆可作废。”
他话语顿了顿,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再次感叹说道:“单论一句皆可传千古,特别是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当真是真挚之言呀!”
婉清此刻只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如此这代文儒高度“评价”自己。
“太傅大人谬赞了!”婉清说着,接过一旁云卷云舒手中的花雕酒与安神香递上:“太傅大人,这是小女的一点心意,还请莫要嫌弃。”
叶太傅倒是显得很随和,伸出苍老的手,看了看花雕酒与安神香,先是眉头微皱,而后又舒展而开,笑着望向婉清询问道:“你送老夫的这花雕酒,可知其意呀?”
婉清哪会知道酒水的来意,只是听闻叶初说老太傅喜欢喝酒,便让云舒去买了两坛。
叶太傅见婉清满脸迷茫困惑,便解释说道:“这花雕酒与女儿红都有个故事,今日老夫便同你们讲一讲。
花雕酒与女儿红皆是家中生了女娃,这才在院里埋上几坛,待得女娃日后长大出嫁,便取出庆喝,那叫女儿红,希望日后女娃能红红火火,顺顺利利。
但如若女娃半途夭折,那便提前将酒水取出,此为花雕酒。所以你日后送酒,切不可送花雕。”
婉清仔细聆听着,见叶太傅那谆谆教诲的模样,就仿佛回到了以往的学堂。
此刻也不得不佩服叶太傅的渊博学识,哪怕只是酒水,皆能轻易指出其中典故。
婉清当即再次福身行礼:“多谢太傅大人教诲,小女定铭记于心。此次小女无知,还请太傅大人谅解。”
叶太傅摆摆手,凑近花雕酒闻了闻:“无妨无妨,老夫也许久未曾喝过这花雕酒,如今也想尝一尝。”
婉清知道,老太傅在给自己台阶下,这才故如此一说。
一旁的云卷脸色微红,自家小姐只是吩咐自己去买点好喝的酒,不曾这酒水还有如此多讲究。
“老夫睡眠一直很浅,就是睡不沉,这包安神香晚上便点上试一试。”老太傅说着对着张叶初招招手:
“咱们带着这宋夫人,在府中逛一逛。”
张叶初急忙上前,搀扶着。
于是婉清便诚惶诚恐地同这位高权重的老太傅,一起在张府逛起。
老太傅今日心情明显不错,时不时同婉清讲解那些所见之物。
当然也闲谈到上次皇宫御花园的飞花令一事,老太傅淡淡说道:“那江家小姑娘追逐名利心太重,才气却少得可怜。她能同你们二人纠缠到最后,其中定然有蹊跷。”
“蹊跷?”婉清不解呢喃一句。
老太傅停住脚步,看向她缓缓解释一句:“苏贵妃与那江家是远房表亲。”
张叶初也适时说道:“苏贵妃想让三皇子坐上那个位置,那她必然要拉拢大臣,所以便想着提高她这表妹的名声……。”
婉清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御花园那天,瞧着苏贵妃与江上雪对视的目光有些不对劲。
几人聊着聊着,就当来到一处园林内,便隐约听见话语声。
“园子里是何人呀?”老太傅那沧桑而又嘶哑的话语声响起。
张叶初抬眸望了望,猜测回道:“祖父,想来是兄长他同几位好友在游玩。”
老太傅叹息一声:“他那些所谓的好友,如陈文锦那般几人,皆是道貌岸然之辈,属实不可交。”
张叶初与婉清对视一眼,听得老太傅此话,对其佩服之意再添两分。
陈文锦那般装模作样,表里不一之人,却被老太傅看得透透的。
待得走近些,果然见到对面不远处的凉亭中,五位男子正在吟诗作画,其中陈文锦也赫然在内。
“春风渡,了无痕,客青山,醉红尘。常念心中吾爱,早悟清风明月。明月虽不知我意,奈何月上心头,万重楼。”
其中一位蓝衣男子,手持一根毛笔,俯瞰着石桌上的字迹,摇头晃脑顾自朗诵着。
老太傅苦笑摇头:“高不成低不就,就整日自我陶醉。然而他们这几人,凑一起也写不出《水调歌头》其中一句。”
张叶初朝着一旁的婉清眨眨眼,似再说:你瞧,我祖父又夸你了!
就这时,凉亭中的几人也发现了叶太傅的到来,皆是毕恭毕敬作揖行礼:“见过太傅大人!”
老太傅对于他们的行礼,并未理会,而是来到凉亭中,眯眼端详起石桌上的文章,片刻后打趣说道:“这就是你们所作诗词?”
几人面红耳赤地木愣点头。
“附庸风雅而已,下次莫要在老夫府上做作,老夫可丢不起这个脸。”
老太傅当真是一点余地也没留,出言讽刺说着。
几人依旧低头,默不作声。
老太傅看向婉清:“要不教教他们几个,作诗一首?”
婉清诧然,哪料到老太傅如此高看自己。
要知道这张叶初的兄长张枫也是殿试榜眼之人,虽说在翰林书院任六品职位,可任谁都清楚,日后前途定然不可估量。
张叶初也适时开口:“婉清姐,就随便作一首,让某些人知道何为诗词!”
“久闻婉清姑娘才貌双全,今日王某也想见见婉清姑娘的高作。”王一博是当今户部王尚书之子,他对于婉清是秉持怀疑态度。
毕竟外面传言《水调歌头》是婉清在梦境中,一位高人所赠,而并未是她自己之才学。
陈文锦见叶太傅如此贬低自己几人,心中亦有些不悦,却不敢同叶太傅反驳,便只能将怒气往婉清身上发。
“婉清姑娘犹犹豫豫,莫不是……不知如何开口吧?”他话语顿了顿,继续讽刺说道:
“之前传言,《水调歌头》是一位高人所教,难道……此言非虚?”
婉清对于旁人或许还能和颜悦色对待,但对于陈文锦,是恨之入骨。
此刻见他取笑自己,心中也泛起怒意。
陈文锦三次科举,皆未上榜,能在京都混得风生水起,无非就是倚仗长辈高官之名。
“小女固然不才,可与你陈公子相比,真真是比不过。三次科举,依旧未能上榜,着实让小女子佩服。”婉清丝毫不避讳,对陈文锦讽刺出声。
“你……!”陈文锦大怒,指着婉清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毕竟三次科举未中,此乃人生中最大伤痛,不曾想被眼前这女子当中揭开。
婉清轻笑一声,继续雪上加霜讽刺开口:“不过陈公子还年轻,相信再过个三五十载,定能高中。”
果然,此话一出,陈文锦脸色冷如冰霜。当即踏上前两步正欲动手教训这眼前这贱人,可却突然一人挡在他身前。
陈文锦看向眼前之人,眉头微皱:“曹颖,你这是何意?”
曹颖身材高大,当即劝解说道:
“陈兄,婉清姑娘虽说有言语有些过,可毕竟她是一女子。再说,你可莫要忘了,叶太傅可在呢。”
陈文锦这才慌过神来,方才一激动,居然把叶太傅给忘了:“太傅大人,此女辱我,还请将她轰出去。”
婉清已经移步躲在老太傅身后,有他在便会相安无事。
老太傅也缓缓上前移了步,一张老脸有些阴沉:“陈文锦,打铁需得自身硬。”
陈文锦被叶太傅教训,自是不敢顶嘴,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愤恨。
心想:待得有机会,定要将这婉清给羞辱一番。
老太傅看向婉清,缓缓开口:“既然他们步步紧逼,那就无需再退,随意作一首,杀杀他们的锐气。”
婉清抬眸看向陈文锦,蓦地灵机一动,嘴角一挑,这才缓缓开口。
红唇开启,微微张合:“今日便不作诗了,前两日偶得一对子,还请太傅大人指点一二。”
张太傅见婉清做对子,当即一双老眼迸发亮光,当即提起精神:“且说来听听!”
婉清余光瞥了眼陈文锦,笑意潋滟地缓缓说道:“上联:一二三四五六七,下联:孝悌忠信礼义廉。”
她话语落下,院中之人当即开始联想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
看着并未有什么出奇,难道这背后有什么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