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飞花令》
宋宇安通过这些时日来，也能大概摸索出她的秉性，能为一个丫鬟屈身求情，定不是什么恶人。
既然她们之间有着以往的恩怨，那也不便再多说。
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带刀侍卫掀开车帘，见到宋宇安客气喊了一句：“宋将军！”
宋宇安也微微点头，算作回应。
大概搜查一番，便放行。
皇宫深深，灯火繁华，一廊之隔，万间红墙碧瓦尽显荣华。
此次去的是御花园，当婉清下了马车，御花园已经有不少衣着鲜丽华贵之人在此，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
“咱们去那边！”宋宇安指着御花园人多的地方说道。
婉清无奈，只得抬脚跟上。
“宋将军，这位就是贵夫人吧？”一位中年男子，上前而来，与宋宇安打招呼询问一句。
“对的，这就是我夫人！”
“哎呀呀，这就是作《水调歌头》的宋夫人，不仅才气通天，相貌也是如此美艳动人，宋将军好福气。”
随着《水调歌头》几字出现，附近之人都侧目看来。
婉清一时间被众人瞧着，心虚不已。真想与他们解释，《水调歌头》的作者不是自己。
“陛下驾到！”随着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大家都微微躬着身子，向两旁退开。
一位身穿龙袍的中年男人，缓步而来，其身后一群人窸窸窣窣跟着。
走近了婉清才看清，他身穿龙袍，头戴金冠，神情威严而庄重。他的眼睛深邃如海，散发着智慧的光芒，而那高傲的鼻梁和紧闭的嘴唇则流露出无比的自信和坚定。
一旁的宋宇安低头提示一句：“不可与陛下对视。”
婉清这才赶紧低下头来。
“你就是宋将军的夫人，作《水调歌头》之人？”皇上那威严的话语声响起。
婉清不自觉缩了缩脖子，躬身回答：“正是臣妇！”
“抬起头来，让朕瞧一瞧。”那威严的话语声再次说道。
婉清无奈，只得抬起头与眼前的皇上对视。
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神，婉清属实有点心虚，真怕他一不高兴，就让自己去死。
皇帝陛下身旁一位妇人，眉如翠羽，肤若凝脂，朱唇轻启，明眸善睐。头戴金凤朝阳，珠帘微动，映射出如水月华。
婉清猜测，此人应当是后宫的妃子，不然怎会与皇帝陛下如此亲近。
此人正是后宫身份仅次于皇后的苏贵妃，名列四妃之首。
苏贵妃红唇开启：“陛下，不曾想宋夫人竟然如此年轻，且长得天姿国色，关键才气过人，当真是极为少见的女子。”
“爱妃说得甚是，朕也未曾想到，宋夫人居然能写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此等可传千古之句。”
婉清心底汗颜，不过还是躬身说了一句：“皇上谬赞！”
一旁的的苏贵妃上前一步，略敛着眸子，看了看婉清，这才转身对皇帝陛下说道：
“陛下，妾身对于宋夫人的才学也是仰慕已久，恰巧此刻御花园也聚集了不少才女，今日不如便举办个‘飞花令’，让大家瞧一瞧宋夫人的才学。”
皇帝伸手拉住苏贵妃的手，点头笑了笑，赞赏说道：“飞花令？呵呵，那就按照贵妃所言，让宋夫人与众才女比试比试。”
转头对一旁的白发太监吩咐一句：“去库房，将那颗夜明珠取来。”
“奴才这就去！”那位白发老太监躬身回了声，就转身离去。
……
片刻后，皇帝与苏贵妃并肩而坐在那，眼前三十多位官家女子皆笔直立在那。
皇帝将一极其精致的盒子端起，当着众人的面缓缓打开，里面一颗如鸡蛋大小的宝石，圆润润的，且发出淡光。
“这是外朝上贡的夜明珠，极其罕见。今日你们谁若是坚持到飞花令最后，那朕这颗夜明珠便赏赐给她。”
随着皇帝的话语声落下，众女皆是投入贪婪的目光。当然，也包括婉清。
婉清瞧着那颗夜明珠，哈喇子都险些流了出来。这东西连皇帝都说极其罕见，想来定是价值连城。
所谓的飞花令，就是所有诗句中，必须带有‘花’字，依次轮流而过，谁说不出便算淘汰。
苏贵妃也缓缓起身，伸手大概指了指，将三十来位女子，分成四组：“你们四组，便从张太傅孙女，张叶初开始。”
婉清抬眸望向那右手边那名为张叶初的女子，她的名声听过，是京都有名的四大才女之一。
张叶初举止端庄大气，不卑不亢上前一步缓缓开口：“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她话语说完，便折身回到队伍最后，等待下一次轮到她。
“金灶初开火，仙桃正发花。”第二组为首的女子，亦上前说了一句，而后便也折身回去。
“唯见林花落，莺啼送客闻。”
……
片刻后，终于轮到婉清。
婉清抬步上前，淡淡开口：“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
她话语说完，也有模有样地转身回到队伍最后。似乎这飞花令也不难嘛，就是说个带花的诗句而已。
去贵妃与皇帝端坐在那，瞧着眼前众女玩飞花令，颇有雅致。
贵妃的目光与眼前众女中的一位红衣女子有意无意对视，她们二人不着痕迹的露出一丝微笑。
婉清瞧得真切，似乎这位红衣女子与那贵妃认识，貌似关系还极其不一般。
其实这红衣女子名为江上雪，与苏贵妃是表家远亲。前几日私底下贵妃便同她交代过，今日御花园会举行飞花令，让其准备准备。
只要将张叶初这位京都有名的才女踩下去，那江上雪的名头便可扶摇直上。
江上雪对着苏贵妃眸光，略略点头，以示把握十足，此次定然能将张叶初这位有名的才女给压制住。
婉清自然不入她们的眼，对于她们而言，婉清只是碰巧想出一首好词而已。
……
一柱香过后，场中已经去了大半，留下的也就十来人而已。
婉清是最为郁闷的，因为此刻她这个队伍，就只剩她一人。
如此一来，她的压力是最大的。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
随着时间的流逝，场中便只仅有三人，婉清、张叶初、江上雪。
江上雪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婉清，此人居然能独自一人坚持到现在，着实出乎自己的预料。
就在轮到张叶初之际，张叶初苦涩一笑，摇头叹息一声：“二位继续，叶初落败，就行退去了。”
她说着，便已抬步离开场中。
周围交谈声此起彼伏，显然对于张太傅这位孙女落败，很是诧异。
这张叶初可是太傅亲自调教的，可以说是天文地理都有所涉及，但今日却败给了场中二女。
婉清与江上雪二人已经没有思考时间，皆是一诗落下，一诗再起。
婉清：“独绕回廊行复歇，遥听弦管暗看花。”
江上学：“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婉清：“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江上雪张了张嘴，眉头紧蹙，但最终还是未能再说出下一首，所以只能遗憾落败。
“我……我输了！”江上雪无奈说了一声，转身离去。只是转身之际，她那森冷的眸光瞥了眼场中那道身影，心中对其痛恨不已。
表姐苏贵妃给自己准备的飞花令，居然给她做了嫁衣，当真是厌恶至极。
苏贵妃也眉头微颦，不曾想这婉清当真有两把刷子，不仅将张叶初击败，甚至连自己那已有准备的表妹也不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