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往事
杨黎停下脚步，向着远处山丘上依稀可见的人影挥了挥手，眼中有些许柔和闪过。
转身继续前行，只是左脚微微有些跛，一瘸一拐，树影晃动间消失不见。
又是片刻之后，杨黎望着尽在眼前的七玄山，没有第一时间踏上，而是躲在一旁密林之中，拿出叶火儿交给他的乾坤袋，耳边回荡着对方的话：
“七玄塔不是道一宗修建，隐藏在山中，而是另有隐情。”
“道一宗开山祖师在数百年前和死敌拼斗，不敌之下受伤跌落七玄山，本以为就此殒命，结果意外进入七玄塔空间，从中得到宝物，修为大涨，出来之后灭杀仇敌，才选择在此处建立宗门。”
“七玄塔不是修建在七玄山上，而是隐藏在另一个神异空间之中，从特定地方才能进入。”
“唯一难点就是，道一宗守卫在山上的守塔老人，修为高超，连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之前潜入过一次，被对方直接拎到我师父面前，说再有下次定斩不饶。你的另一个属性隐藏之深，连我都看不明白，希望你能得手。”
“不过你也不要勉强，一旦有危险，立马离开！”
叶火儿当时一脸严肃的表情，看的杨黎心头一荡，试问谁能抵挡一个绝美少女，在自己面前认真叮咛的模样。
当时杨黎便忍不住在对方脸上轻嘬了一口，然后就在少女红透了的羞恼之下，用力在脚背一踩，于是乎杨黎左脚受伤。
回想起对方当时呆愣羞恼的容颜，杨黎下意识摸了摸嘴角，似乎上面还萦绕着少女俏脸柔软的触感。
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有的没的全都丢出脑袋，神色重新认真下来。
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扰光印，熟练地贴在额头，确定方向之后，向七玄山飞奔而去。
当杨黎连续换了四次扰光印后，终于是抵达七玄峰山上一处低矮悬崖。
趴在崖边向下张望，距离杨黎近两百米的另一侧山坡之上，有一处低矮平地。
平地之后，一道犹如被利刃劈开的豁口出现在眼前，几乎将整座七玄山的一面一劈为二。
幽黑豁口深不见底，阵阵阴风从豁口中呼啸而出。
豁口深处，便是通向七玄塔所在神异空间的入口。
而在平地角落，一个身材干瘦的老者盘膝而坐，双眼紧闭，凌乱白发在空中肆意飞舞，一副隐士高人做派。
这便是叶火儿口中的守塔老人。
“此处乃道一宗宗门禁地，何方宵小，速速离去，否则别怪老夫出手无情。”
就在杨黎谨慎观望时，那老者直接开口，一瞬间滚滚气浪以老者为中心向四周席卷，厚重威压甚至让远处的杨黎都感觉呼吸不畅。
杨黎眼中惊疑不定，双方之间的差距太大，杨黎觉得要是对方直接扑杀过来，自己只能无奈空间挪移，之后再想其他办法。
“怎么，敢来却不敢露面，如此胆量还想进入七玄塔？”那老者直立而起，眼中暗金光芒疯狂闪烁，周身浮现锐利如刀的气息。
杨黎只是盯着对方看，双眼都不受控制地流下泪水，心中不由大骇。
就在他以为老者发现自己时，平地另一侧拐角，一袭玄青身影缓步走出，丝毫不受老者气息压迫，一步步靠近豁口。
甚至探前向豁口深处张望一番，闲适淡然之意油然而生。
“韩老，多年不见，脾气还是这么大？”来人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气宇轩昂，此刻面朝老者，淡淡笑道。
如果说杨黎看上去是朝气勃发的俊逸少年，此人便是经历多年世事的沉稳青年。
“是你？”
被称为韩老的老者在来人出现时，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原本平淡的表情，也是变得凝重。
“怎么，您老连秦小子都不认识了？”
来人闻言，脸上带着诧异，依旧笑道：“当年我最喜欢的就是韩爷爷了，喏，这次来，还特意去绍新郡给您带了十年花雕。”
说着伸手，将一个酒瓶抛给对面老者。
在杨黎诧异的目光中，老者竟是将酒瓶接过，而后拔开瓶盖，就那么喝了起来。
这场面在杨黎眼中，怎么看怎么怪异，何止不像是敌对两方，更像是后辈前来拜访许久未见的前辈。
而看着韩老就那么喝下自己带来的酒，来人脸庞的一直不曾褪去的笑意，渐渐消失，头颅低垂下去，似是不想，或者说不敢和老者对视。
“哈哈哈，好酒，果然是十年陈酿。”老者一口气将酒喝完，脸色好转许多。
把酒瓶随手一丢，重新盘膝坐下，声音低沉，“秦木，你知道的，不管如何，我绝对不会放你进去。”
“韩老，难道你已经放弃了？他的宗主之位是怎么来的，你比我更清楚！”秦木抬头，瞪眼对韩老咆哮道。
韩老脸色有些难看，开口道：“秦木！不管之前怎么样，他现在是道一宗的宗主，道一宗也是我师兄的心血，我不可能看着它被人毁掉，任何人都不行！”
杨黎在远处悬崖边趴着，一动不动，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们在说什么？宗主之位来的不正？老者的师兄？这些事情也是我能听的？
杨黎胆战心惊，自己可以偷摸摘一些别人不要的果实，也可以在别人摘果实的时候偷走一些。
但是，人家摘果子的时候，你把人家地皮给拿去卖了，这属实有点让人惊惧。
“韩老，多说无益！”
秦木一挥袖，“今日宗门弟子出发支援王朝灭妖，那个人和其他长老大多前去与王朝交接，这么好的机会，我不可能放过！”
秦木身形腾空而起，一圈碧绿掌印在身前成型，散发着极其强横的灵力波动。
“去！朽木覆地掌！”
秦木面色冰冷，手掌一翻，在其身前疯狂蠕动的掌印瞬间撕裂空气，带起破风声，以极端惊人的速度向地面的韩老冲去。
“看来这些年你的长进不少，那就让老夫见识见识！”韩老手中现出一柄长枪，右手一震，暗金长枪上光芒涌动，一道放大版的长枪虚影出现。
韩老依旧盘坐，手中长枪却在空中划出一道暗金轨迹，空气接连炸裂声响彻平地，而后直接向上冲去，和汹涌而来的碧绿掌印正面相撞。
“铛！”
暗金长枪虚影和碧绿掌印轰然撞击，发出金铁相击的巨响，一股惊人冲击波瞬间爆涌而出，碧绿掌印被暗金长枪一击破碎，散成漫天灵力碎屑。
强烈的反震则是传递到秦木双臂，将其在空中撞击远去。
“秦木。放弃吧，当年之事我们有目共睹，是你师父他有错在先，”
韩老将长枪横放在膝，叹息着说道，“但你想对道一宗不利，老夫绝不能答应！”
“闭嘴，他不是我师父！我师父早就死了！”
秦木悬浮在空中，神色狰狞扭曲，双手紧握，“虚伪的道一宗，虚伪的名门正派！”
“当日我被逐出宗门，又有谁替我说过一句，都在装聋作哑！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道一宗，哈哈哈哈哈都给我去死！”
秦木双手之上透出丝丝黑气，向前伸出，原本在空中四散的碎屑大多已悄然飘落在韩老四周。
秦木双手黑气一出，碧绿碎屑像是受到牵引一般，瞬间全都化为漆黑。
而后将韩老周身全部覆盖，化作一面漆黑光罩，将其倒扣在内。
“秦木，你竟然真的修炼了《暗灵功法》！”韩老的声音从漆黑光罩内传出，随之响起的，还有长枪刺在光罩之上的叮当声响。
“暗灵功法又如何，只要能够强大，正邪又有什么分别？”
秦木冷笑，“这都是你们教的，不是吗？”
说罢不再过多停留，直接化作一道流光，跃入豁口消失不见。
一直在远处观看完全部过程的杨黎，满脸忌惮和警惕。
原本实力不如韩老的秦木，竟然凭借所谓《暗灵功法》，直接将前者困住。
杨黎依旧趴在原地不动，仔细盯着对面的动静。
两道身影鬼鬼祟祟从平地拐角钻出，看着依旧毫无破损迹象的漆黑光罩，对视一眼，也飘身落入豁口之中。
杨黎原本还算沉静，见到尾随在秦木身后的两人时，忍不住脸色一变。
因为那其中一人，他再熟悉不过，两人前几日还并肩作战。
“竟然是武疯！”
杨黎惊讶过后，还是一咬牙，机会难得，他也不能错过。
从低矮崖边起身，飞速向另一侧山坡的幽深豁口急速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