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没在做梦
下午放学，裴柚没去吃饭。
她往楼下走，不知不觉走到了许惟他们班门口。
站在门口，她望了一眼那个空荡荡的位置，窗户钻进来的风轻轻吹动起桌上她送给他的笔记本，他把它放在了那一摞书的最上面。
他说过他每天都会看，所以它不再是那副崭新的模样，因为经常翻动而有了岁月的痕迹。
此刻，她多希望他能在。
许惟，我好想你。
来到一楼，她想给向枝打电话，手揣进兜里才发现电话卡也没带。
倒霉。
裴柚在心里祈祷，祈祷今天快过去。
也许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来到教学楼的墙角角落坐下，随便捞了一根棍棒，在地面上胡乱画一通。
泪水盈在眼眶里，她膝盖撑着下巴，没一会儿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打湿了一小块地面也浸湿了校裤。
落日的余辉打落在墙角的那抹身影上，一点儿也不温暖，只有凄凉和狼狈。
这块墙角前是一块草坪，明明还不到夏季，蚊子到处是。大概是觉得她还不够惨，蚊子也飞过来欺负她。
许惟——她用烂棍棒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写着他的名字，那个于她而言好听得要命的名字，那个光是听别人喊就心动不已的名字。
许惟，你还好吗？
我好想你。
许惟，我又哭了。
我带纸了。
吸了吸鼻子，她放下棍棒，从裤兜里掏纸，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她心头猛然一颤，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僵住。
“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少年温柔的声音传来，她泪眼汪汪地抬头看去，背着书包的许惟躬着身子，两只手撑着膝盖，正拿关切的目光愣愣地望着她。
少年背对着落日，像是从光里走来的。
裴柚一下子愣住，不知道是不是太想他而导致出现了幻觉。没记错的话许惟要两天后才回校。
可是好真实。
直到眼前的少年掏出一包纸塞到她手里，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真的是许惟。
她默默把自己的纸塞回裤兜，拆开许惟给的纸。
“怎么又哭了？”许惟看着只穿了一件t恤的女生皱了皱眉，脱下校服外套披在女生身上，“也不知道穿个外套，也不知道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这里蚊子这么多，你是专门跑来喂蚊子的吗？”
喂蚊子？
裴柚一下子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起身，“我没有。”
“行行行，你没有。”许惟无奈地笑了笑，拉着女生的手腕出了冷冰冰的墙角，又带着她到有垃圾桶的地方扔垃圾。
“想哭就哭吧，纸管够。”许惟说，又朝垃圾桶扬了扬下巴，“刚好把垃圾也扔了，把不开心的事情也倒一倒。”
不知怎的，裴柚忽然不想哭了。
她摇摇头，“不哭了。”
“真不哭了？”
“不哭。”
“那走吧！”许惟低头看了看表，“时间应该够。”
“去哪？”
“去食堂，我刚回来还没吃饭，你陪我去吃饭。”
这个点食堂里已经没剩多少人。
许惟让裴柚帮他看着书包，他去打饭。食堂的饭菜香味飘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饿了。
但她又不好意思说，因为难过不去吃饭，还跑到楼底哭，她觉得太丢人了，好没出息。
没一会儿，许惟买好饭。
是两份。
他坐下后把其中一份推到裴柚面前，解释：“我一个人吃饭不舒服，就给你也打了一份。”
“你快尝尝，刚才那个阿姨说今天做的糖醋排骨特别好吃。”
裴柚愣了一下，道了声谢谢，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少年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希望阿姨不要骗我。”
裴柚点头，“很好吃。”
许惟也动筷，“好吃你就多吃一点，不够我再去帮你打。”
真的不是幻觉吗？又或者是在做梦？裴柚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疼。
“别掐了，你没在做梦，我也是真的。”许惟轻笑一声，皱眉问：“疼吗？”
裴柚连忙把另一只手伸了回来，心生疑问：他真的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又或者是有什么读心术之类的？
顿了三秒，她尴尬地笑了笑，撒谎道：“不疼。”
“你不是要后天才回来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裴柚问。
许惟抬起头来看她，敛了敛脸上的笑意道：“我逃出来的。”
裴柚夹菜的动作停止，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他，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那你快回去，别吃了。”
见她慌了神的样子，许惟笑了笑，赶忙解释：“裴呦呦，我开玩笑的。”
“不好笑。”裴柚眉头舒展开来，十分严肃地摇摇头，“一点也不好笑。”
“不好意思啊。”许惟正经起来，“培训提前结束了。回来学校取点东西就看见你蹲在那里喂蚊子。”
裴柚哭笑不得，“我没有喂蚊子。”
两人就这样边吃饭边聊，旁边的食堂工作人员也在这个点开始吃饭，还有一部分收拾锅碗瓢盆，叮叮当当一阵响。
“说说吧，这次又是在为谁而流泪。”许惟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静静地等待着女生的回答。
裴柚嘴唇微张，刚想说什么又被他的话给拦了下来。
“最好不要是之前那个，要是还是他，你就当我没问。”
“不是他。”裴柚说，“是另外一个。”
不是许惟。
沉默了片刻，“是娇娇，我们吵架了。”她垂下眼睫，语气闷闷地，说到娇娇两个字的时候不由地哽咽了下。
许惟见状连忙安慰：“小事，你别急，让我来给你想想办法。”
裴柚闻声明亮的眸子忽闪了一下，“什么办法？”
许惟笑：“你先吃把饭都吃完了我再告诉你。”
裴柚立马开吃，没一会就扒拉完，抬头期许的眼神看着许惟，“说吧。”
“你待会去买瓶饮料，当作是个找她的由头，然后死缠烂打。她要是不理你，你就坐她位置上等她回来。”
裴柚皱了皱眉，“她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我还没说完。她要是说你，你就哭。当然，据我个人推测，你那个朋友应该也快憋不住了，不信待会你踩点进教室，下课她保准要来找你。要是我猜错了，你就去找她哭就行。”
“这样真的能行吗？”回教学楼的路上裴柚手里攥着给许娇买的饮料，还有许惟给她买的花露水，她老觉得这样不太靠谱，“万一不管用怎么办？”
“没那么多万一。”许惟说，“你先试了再说，实在不行就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