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家事
“阿姨，你女儿失踪前有什么异常吗？”
中年女人抬眼看看他，叹了口气，此时此刻有些东西也没什么遮掩的必要，说道：“她失踪前的几天变得很暴躁，甚至把邻居家的狗给踩死了，一点也不像她，我总怕是被什么邪恶组织洗脑，然后骗走了。”
中年女人说着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张沐康眼中有思索之色，果然她身上的血煞气息跟李霑民很像，是因为长时间相处沾染上。
大阴山里绝对有什么。
中年女人的情绪又稳定下来，轻轻揉着妹妹嘱咐道：“先照顾好自己，别去找了。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妹妹连连点头，情绪低落，更显得虚弱。
中年女人喝了杯茶离开。
张沐康照顾妹妹去睡，妹妹一直念叨着那个好朋友失踪前的怪异
在大阴山虐杀了好些流浪小动物，甚至有一次看她的眼神很可怕。
直到妹妹迷迷糊糊睡着，张沐康再一次前往火葬场。
走向那天两帮人对拼的地方。
经过一段山路，重叠了记忆中的一幕，张沐康猛然想起对妹妹朋友的印象就是那天在这里遇见了。
妹妹朋友那天的状态，或许不能称之为活人了。
眼珠是灰色的。
这些事都有关联吗？
走到那天械斗的地点。
凝神扫过周围，气有些怪。
身在其中不识真面目，张沐康来到了高处往下望。
山坳之中流转的气极为不自然。
有人在这里布了个阵法。
张沐康还能看到本该消散于天地间的血煞在其中翻滚，接受着滋养。
阵法的目的地，指向了不远处的火葬场。
一时没有更多头绪，张沐康再次来到火葬场。
有一次敲了敲保安室的门。
还是那个独臂老头，：“怎么啦小伙子，这次又来问什么事？”
张沐康还是像上次一样帮他点上烟，火葬场这边风总是持续不断，就是有那个阵法的原因。
“大爷，最近火葬场里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
“没有啊，”老头思索片刻后摇摇头，忽而一笑，又道，“火葬场里都不发生奇怪的事，反倒是一种奇怪的事，有时候啊，人心比较怪罢了，看见的不在乎，看不见的又去找。”
张沐康点点头，白白浪费了时间。
刚准备走，又传来一阵犬吠声。
那只大黄狗看到老头从保安室出来，冲过来扑向老头。
被老头一脚踹开。
张沐康觉得有点搞笑，跟老头摆摆手，让他赶紧回去躲着。
老头尴尬一笑，赶紧回去保安室。
那只大黄狗低吼两声，才又跑开了。
老头远远看着张沐康的背影，露出阴森的笑容。
手里拿着一本黄历，翻了翻，喃喃道：“好日子很多呢。”
张沐康又转了一圈，没有更多收获。
回到家，父亲已经写好了协议，半开玩笑半认真似的，两人签字确定。
妹妹没有下来吃晚饭，而是送到她房间。
中秋妹妹的病好了不少，也没再吵嚷着去找人。
简单拾掇，出发去爷爷家。
“你不是说不去吗？”父亲一脸疑惑。
“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不理他们就好。”张沐康一脸纯真的表情。
心中无奈，你们跑那里，万一那黄鼠狼对你们下手，我怎么救援？
“行吧，不理他们。”父亲咧嘴一笑，车辆前进。
山路弯弯绕绕，景色宜人，一家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
在一个岔路口，远远瞧见老夫妇二人互相搀扶着，脚下放着扁担和几个编织袋。
山路艰难，挑不动了。
父亲一脚刹车，摇下窗户喊道：“大荣叔，跟婶子这是要回家去吗？”
两位老人回过头看到是他，露出笑容，说道：“是啊，你这是去老家过节吗？”
“是嘞，走不动了？我送你们回去啊。”父亲热情的招呼。
老夫妇急忙摆手，大荣叔拒绝道：“前面都不顺路，你还是赶紧去家里吧，晚了赶不上热饭，我歇歇就能挑。”
父亲从车上下来，佯装不满道：“叔你说的什么见外的话，小时候你不也给我送回家么，来，车上空，我开快些就行。”
母亲也一起帮忙将农产品拿进车里。
小面包车的好处就是能装，并不显得拥挤。
“这是你们的孩子啊？长的真俊，有灵气。”大荣叔分别看了看两人，发出了赞叹。
两人都是谦虚回应。
一路颠簸将两位老人送到家，老人连连道谢，给他们塞了不少特产。
车返回一段，继续往爷爷家开。
“估计会很迟吧？”在高处的山路上，母亲悠悠的说道，目光看着山峦叠嶂的曲线。
“那你抓好，我加速了。”父亲闻言挺了挺胸。
母亲嗔怪的白他一眼，回头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两个孩子，小声说道：“迟就迟吧，送了东西去山里逛逛。”
张沐康只是在闭目养神，亲戚之间的攀比母亲不喜欢。
或许说是没有攀比的资格。
自己才不会在乎这种普通人的比较呢，太无聊了，永恒才是真理。
哼。
车终于来到爷爷所在的村子。
在龙国进入现代化之前这里是大村子，几个大家族掌控了周围百里的山里土地。
村口停车场，张沐康和父亲从车上把礼品拎下来，妹妹身体还虚弱，跟母亲一起走。
走了几步，张沐康就发现了姑姑家的大宝马。
记得去年跟姑姑一家在停车场碰见，那年她刚换了这大宝马，趾高气昂了好久。
毕竟七十万的车，是很多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即。
村口是一幢宏伟地祠堂，村里大姓，陈氏。
提着礼物走进爷爷家，父亲开口喊道：“爸妈，我们来看你们了。”
“哟，这么迟才来，好大的架子哟。”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张沐康有些不爽，奶奶有些势利眼，看身份地位说话。
而且不是亲奶奶。
爷爷奶奶离过婚，续弦又得一子，次年却又丧妻，之后就复婚了。
比较让人疑惑。
“妈，路上碰见大荣叔，送他们回去。”父亲解释道。
这时候爷爷走了过来，含着笑说道：“行啦，先吃饭吧，就一些剩菜，都冷了，老太婆，你给热热。”
奶奶轻哼了一声，转身去厨房端菜。
“哎哟，二哥，你来啦，”姑姑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一边等一边吃，你们来太慢啦，下回换个快点的车，这不是阿康和小晴嘛，这么大了。”
张沐康和妹妹不情不愿的打招呼道：“二姑好。”
不喊不行，喊了省事。
二姑点点头，指示道：“赶紧吃，吃完洗一下，别让你们奶奶收拾，她年纪大了。”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阴沉。
“咋？”二姑皱起眉头，不悦道，“二姑哪句说的你们不爱听了？这么臭的脾气随的谁啊，不尊老是你们没家教。”
后面那句特地提高了音量，说完冷哼一声，转头走了。
妹妹牙咬的咯吱响，抓着筷子的手在发抖。
张沐康轻轻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先冷静一些。
妹妹甩了下肩膀不让他碰，又扒拉几口饭，看着剩菜半冷不热，眼泪再眼眶里打转。
张沐康也很不爽，但又能如何，饭要一口一口吃，钱要一点一点挣，总不能把所有亲戚都揍一遍吧。
你揍几遍你亲戚也还是亲戚，外人只会说你不好。
妹妹把筷子一放，说道：“吃不下了。”
张沐康也把筷子一放，说道：“那正好，也不用怎么收拾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父母这时候从爷爷那边过来，一看两人的样子，猜个八九不离十，只能心疼，掏钱塞到张沐康手里，说道：“去外面买些吃的，随便花。”
兄妹二人从爷爷家出来，山沟沟里只有一个小卖部，价格特别贵东西还少，两人一人泡了一碗泡面，加了香肠。
想加卤蛋都没有。
妹妹手捂在盖子上，闷闷不乐的说道：“我以后一定要让所有人不敢小看我，让他们不敢跟我大声说话。”
张沐康觉得好笑，说道：“嗯嗯，一定会的。”
妹妹怒目相视，显然对他的态度不满意。
没等张沐康继续说些什么，小卖部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老板，来包软壳华子，咦，这不是阿康跟阿晴吗？在这里干嘛呢？”
张沐康看向他，是自己堂哥。
长得白白胖胖，身上穿着各种名牌，戴着发亮的手表，头发梳得整齐。
“堂哥。”张沐康淡淡的喊了一句。
堂哥突然皱起眉头，快步走来，将两人手里的泡面夺走扔进垃圾桶。
怒道：“咋啦，大过节的在这里吃泡面，老张家亏待你们了？赶紧回去，让你们的妈给做点吃的。”
又对老板道：“不许卖他们了啊。”
说完付了钱，招招手跟几个同村的朋友走了。
张沐康呆坐了有一分钟，才回过神来。
转头看向老板。
后者咧嘴一笑，说道：“你们家大人不让卖了诶。”
妹妹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张沐康无奈起身，拉着妹妹离开。
“诶，等等，”老板赶忙喊住他们，说道，“你们的钱还没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