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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前身痛苦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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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空中,点点繁星,一如孩童纯真的眼眸,又如远方等候的灯火。

    高高挂起的月儿,如深闺中的佳人,害羞地遮住了半边脸儿。

    树下,乘凉的几个农妇,不时瞟向李安生紧闭的房门,开始了窃窃私语。

    “这个捡来的野种,又在发什么神经?大晚上自言自语,怪吓人的。”

    “阿芳,我听说这个野种有双重人格,是真的吗?”

    “嗯!我也听说了,好像是真的。”

    “哦?说说看。”

    “这是前些日子的事情了,当时这怪胎双眼血红,扬言要杀光所有欺负他的人,老吓人了。”

    “幸好老李及时赶到将他唤醒,不然,恐怕…”

    “哎!你们别在那瞎猜了,也许这只是中伤他的流言蜚语呢?”

    “也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屋内,李安生瘫坐在地,一如那失了魂的人儿,双目无神。

    通红的双眼,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墙角,不时发出了桀桀笑声。

    “你才是捡来的野种,你们全家都是!”

    “你们这些欺负过我的人,我要杀光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一声声哀怨,在耳边回荡,仿佛恶魔低语,吓得在外八卦的几人,纷纷提着自家的凳子仓惶逃离。

    ……

    正午时分,桃源村。

    茅草屋里,李安生安静地躺在了床上,宛如一具尸体。

    那张惨白消瘦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原本精致的五官,在困苦生活的磨砺下,早已没有韶华年纪该有的英气。

    瘦弱的身躯,褴褛的衣衫,包扎的伤口,则无时无刻不在诉说他的不幸。

    不知不觉,李安生猛然从梦中惊醒,伤口带来的疼痛,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依稀的视野里,一张破旧的竹床,一个门都合不上的旧衣柜,便是这个房间仅有的家具,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恍惚看着陌生的环境,李安生呆滞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墙角上那颗不知何时出现的悬浮血珠上。

    它周遭弥漫着丝丝黑雾,若隐若现

    李安生呆呆看着,却也一言未发,看样子,似乎仍未从昨夜的惊魂中缓过神来。

    惊魂未定之下,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内心深处的恐惧,竟被那血珠给渐渐诱导出来。

    他表情痛苦,头痛欲裂,脑瓜子也跟着嗡嗡作响。

    他这才恍然大悟,为何自己会做那个噩梦,原来都是那个血珠搞的鬼。

    待到缓过神来,不由感慨自己被好心人所救,幸运地活了下来。

    还好!还好!幸好被人救了!不然被那玩意追上,恐怕早已尸骨无存。

    李安生暗自庆幸自己福大命大,却也免不了替平白无故丢了性命的妹妹感到痛心和遗憾。

    此时,也不知道怎的,那颗血珠好像和他的心境起了共鸣,在引诱他去靠近。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种想要上前触碰的冲动,但想到那个可怕的梦境,最终还是忍住了。

    “小兄弟,你醒了?”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青年男子的说话声,声音浑厚有力。

    李安生抬眼看去,发现那人分明就是今早救了他的那个农夫。

    他满头大汗,浑身脏兮兮,上穿白色短打,下穿灰色短裤。

    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明显可以看出缝缝补补的痕迹。

    他一边热情打着招呼,一边取下头上的旧斗笠,将它挂在了门边倚靠的锄柄上。

    “小兄弟,你有伤在身,别乱动,好好休息一下,这样才好得快。”农夫客气地笑了笑。

    提起了上衣,擦了擦热汗,在另一侧的水缸里,用葫芦瓢打了满满一勺,一口气喝了下去。

    畅饮后,顺手提起了边上那张孤独等待的破竹凳,自来熟地坐到了李安生跟前。

    听着那清脆的“嘎吱”声,望着那被一屁股坐得歪歪斜斜的凳子,李安生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不你还是坐床上吧?”

    “嘿嘿,没关系,我习惯了。”农夫同样笑了笑,语气分外亲切。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何处?怎么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谢谢你救了我。”李安生第一时间表示了感谢,但也有些所料不及。

    这时,农夫乐呵呵道:“小兄弟不必言谢,谁让我自小有个大侠梦呢,这是我应该做的。”

    床上,看着生性乐观的农夫,李安生迟疑了些许,根据原主的记忆,还是选择了如实回答:

    “我叫李安生,家住安阳县地山村,至于怎么弄成这样,我也不好说,总之…”

    农夫见李安生欲言又止,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小兄弟,你不用为难,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言语间,后知后觉的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开始自我介绍:

    “不好意思,差点给忘了,我叫李太白,因为没有攒够钱,至今依旧孑然一身。”

    瞅了眼震惊的李安生,急忙又乐呵呵解释道:“小兄弟啊,你误会了,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李太白。”

    “我那死鬼老爹打小就崇拜他,也没读过书,生了我后,思来想去,不知取什么名字好。”

    “恰巧他也姓李,在俺娘的建议下,便把他偶像的名字赠给我了。”

    “我跟你讲,我听俺娘说,当时他还不乐意呢,不情不愿的,还说我不配。”

    一套话术下来,成功把原本闷闷不乐的李安生给逗笑了,“老哥,你真幽默。”

    “那可不是嘛,生活本来就苦,学会苦中作乐,才会热爱生活,不是吗?”

    我擦咧!这么有哲理的吗?被现实社会捶打过的李安生瞬间自愧不如。

    带着些许敬佩,真诚道:“太白老哥,我可真羡慕你这乐观性子,真的。”

    “羡慕啥呀!”李太白见李安生突然变得认真,连忙安慰道:

    “小兄弟,你别这样想,人各有长处和优点,你看!我还羡慕你年轻呢!”

    说的兴起时,不自觉地把手搭在李安生肩膀上,语气格外真诚:

    “小兄弟,相遇便是缘分,等你伤好了以后,常来我家做客,虽没有大鱼大肉招待你,但管饱!”

    说起吃的,李安生可就难为情了。

    由于昨晚运动量超标,消耗过大,听着肚子里不时传来的咕噜声,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让太白老哥见笑了,还别说,这会儿我还真的有点饿了。”

    “行嘛!正好我也饿了。”李太白爽快回应。

    “其实,早上给你包扎伤口时,我生怕你提前醒来没有吃的,就顺道把饭菜做好了,我马上去将菜热一下。”

    匆匆起身时,还不忘示意李安生躺下,“你休息一会,菜很快就热好了。”

    李安生盛情难却,也便配合躺好。

    一会,目送着李太白离开,不由得发自肺腑地来了一句:“原来不管在哪里,好人还是蛮多的。”

    只是感慨之余,他才恍然发现,那颗原本引人瞩目的血珠,不知何时起,早已消失不见。

    一刻钟后,两人一边吃着简单的饭菜,一边相谈甚欢,似乎格外的投缘。

    不过,李安生也没有告诉他自己为何会弄成这样,他怕说出去吓着了人家。

    当李太白问起他养好伤后有什么打算,何时回家时,他却沉默了。

    仅剩的双亲,为了生计仍旧奔波在外,按有人才算家来说的话,他已经无家可归了。

    ……

    三日后。

    上午时分,太阳依旧热辣狠毒。

    李太白早早起了床,哼着了小曲,来到了地里干起了活。

    经过几日的休息,李安生的身体已然痊愈了不少,就连手中割破的伤口,也已缝合结疤。

    “这里的年轻人身体都那么好的吗?这么深的伤口,短短几天就要快好了。”

    厨房里,帮忙做午饭的李安生,似乎有些匪夷所思。

    一时间也找不出个缘由来,不由得顺嘴说了句:“嘿嘿!年轻真好!”

    不过,说到做饭,他就有苦难言了。

    幸而前身打小生活困苦,父母常年不在家,在外婆教导下,自食其力,练就了一身好厨艺。

    如今厨艺派上用场,得到李太白的交口称赞,他还是十分感谢前身的。

    更何况就算以后一事无成,也不至于饿肚子,他可以凭借这份手艺,做个伙夫混口饭吃。

    然而,想起外婆,李安生的神情开始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这善于易容的畜生,修为不高,倒是吃了不少人,就连老人和小孩都不放过。”

    李安生咬牙切齿,感同身受下,暗自起誓:“总有一天我会手刃那个畜生,以告慰三位亡魂的在天之灵。”

    显然,随着他的负面情绪暴涨,那颗血珠也跟着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李安生惊讶地望向了它,在某种力量莫名牵引下,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触了一下。

    这不碰不打紧,一碰前身那被尘封的苦难记忆,瞬间在脑海里泛起了涟漪。

    扭曲的表情下,所有的不幸,汇聚成了让人悲悯的画卷,在脑海里翩然而现。

    尤其是其中一段,更是让他记忆深刻,久久不能释怀。

    尸山血海里,婴儿啼哭声声传来,一位奄奄一息的母亲,奋不顾身推开满地的尸体,将幼儿送到了养母手中。

    她悲悯地望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至亲血肉,充满了遗憾与不舍。

    就算那把贯穿胸口的利剑,带来锥心刺骨之痛,也早已忘怀。

    厨房里,李安生神情哀伤,对他的不幸,深表同情。

    隐约之中,他好像有点理解了他为何坚持了十多年,到最后还是将灵魂出卖给了那颗血珠了。

    也许,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强大的力量,来保护自己还有亲人。

    甚至在找到杀害亲生母亲凶手时,亲手将他了结,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只可惜他时运不济,还没获得足够的力量,就被那食人婆盯上命丧黄泉了。

    真可谓,时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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