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校园走廊里的鬼
听说校园走廊里有鬼,我一进这所中专学校就听说这回事了。我是个不听话的男生,由于成绩不好,眼看着上大学学没希望,爸妈想尽办法,终于把我弄进了这所农技学校来,可能是让我学点东西有一技之长,以后不至于饿死或是讨饭口吧!
我一听说校园里有鬼,心里就发毛,嗵嗵地只打小鼓……我不是害怕,主要是好奇,当然,要说真的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是在女生们面前我还是邪邪地笑着,问小兰她们几个,谁敢跟我今晚去瞧瞧,大龙这小子仗着身强力壮,更是急于出风头道:最好我们在那儿待一夜,今晚谁也别回宿舍燕子一声惊叫道:天哪,我可不去。万一老师来查房咋办我不去。那么你呢我问苏薇,她迟疑着道:我……我,我还是给你们看房
吧,万一老师来了,我给你们打掩护。
切!我心里暗咒一声,明明是胆小还要找借口,算了,于是我大声道,就兰子我们三个人去吧。好!大龙这小子威风凛凛地抢着大声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胆子最大似的。
你们还是小心点好,江小燕好心提醒我们,听说那儿晚上月亮最暗的时候常有个白衣女人走动的,你们要小心。
是啊,苏薇也惊恐地说,听守大门的张大爷说还有比较明显的走动声音呢,他都去看过两次,结果什么人也未找到,后来他也不敢去了。哼,这群胆小鬼,自己不敢去,还来吓唬人,我大声笑着说,你们等好吧,谜底明天就会揭开。对对,兰子和反应稍慢的大龙跟着回答,那一时刻,我们三个真的好自豪呢!
本校既不是省级重点院校,更不是什么县里要开小灶保护的对象,只是一所小小的农技中专,学生大部分都不包分配,所以待遇也就不难想象了。地处城郊,周围是一大片农田,再往不远处看过去,是一些快要“秃头”的荒山,早些年树砍光了,现在那里杂草丛生,隐约中不时可以看到几堆不知年月的坟墓,尤其是发白的青石墓碑,我好几次站在校园那块足球场望过去,觉得那儿大白天都阴森森的。
好了,不多说了,且说这夭,由于老想着晚上要去走廊过夜,因此总是走神,连最喜欢的足球也没踢好,被大家臭骂一通,弄进了自家球门俩乌龙球,搞得我很没劲。自习也不想去上了,趁着大家都去上晚自习,洗澡室里没人挤,我一个人去了。
站在热水龙头下,我感到说不出的舒服,累过一阵之后来洗澡就是爽! 我还哼着歌呢,不由自主地哼了起来,可哼着哼着就感觉不对劲了。先是我发觉旋律不对,这旋律根本不是这首歌的,其次我想起门外看洗澡室的人换了,是个年轻面孔的黑衣男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呢。他脸色苍白,没一丝血色,原先的张大爷哪儿去了呢
再接着我想起了我正站在澡堂的第八间。于是我想起了一个关于这个澡堂的传说,流传的说法是如果一个人到澡堂去,千万不要站到第八空。我怎么这么傻呢竟忘记这个说法了。
我紧紧地闭着嘴,可是歌声还是传来,于是我鼓足勇气,蹑手蹑脚一间一间地去,查看到底有没有人,结果走到最后一空也没有人,我脸都吓绿了,对着浴室的大镜子,我呆呆地想了一会,终于我决定还是快走为妙,放弃在这里长时间冲淋的打算,于是我急急忙忙跑回去第八间。就在我慌慌张张地上好香皂时,突然没水了,这时真惨,我睁不开眼睛,而耳中却传来了可怕而清晰的歌声,我感觉到那歌声正向我走近,第八间,这是第八间,脑子里强烈思考着,为什么我会站到第八间来。
那声音来了,我清楚地感觉到他就跟我站在一起,好像还用手来摸索我的全身,我颤抖着身子,却不敢叫出声来,那是一种冰凉的事物在我身体里游动。我就快支持不住了,就在这时,水忽然淌了下来,哗地一下冲遍我的全身,而我还是不敢睁开眼睛,生怕一睁眼就看到什么可怕的事物,这时我忽地觉得这水有异,似乎跟平常不同了,水中似乎有股血腥味,这不禁让我想起白天站在食堂门口看到他们烤死的一条狗,它的眼睛幽幽的,叫声好惨,说不出的惨,血顺着它的眼睛往下流,再就是它的嘴角也一样溢着血丝,它不停地叫唤着,好像临死前要说出点什么来
我不知为什么此刻竟忽地想起它来,这时我又闻到一股难受极了的臭味,啊,我的天哪,这是怎么了此刻的洗澡堂真的安静得吓人,歌声不知什么时候竟停了,不,没停,它跑到女生沐浴室,去了,于是我感到身边的那股血腥味也不见了。我猛地睁开眼睛,耳边从女浴室传来幽幽的歌声:“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34;啊,不错,我听得清楚极了,是这首歌,我全身毛孔都竖了起来。
就在我胡乱地抹了一下,拎着袋子跑出浴室时,却遇到了张大爷,他诧异地看着我说:“你什么时候跑进来的,怎么不交钱啊”“我……我。&34;我刹时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拿来,&34;他把手伸过来,“一块钱洗澡费。他说。
我哆嗦着递给他一块钱,并说,“刚才那黑衣年轻人是谁啊我付给他了啊。”
“什么”张老头一震,他听到我的问话,吓得跟什么似的,接着我听到他喃喃自语:“难道他又来了,难道他又来了,趁我刚才睡着的时候他又来了。”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他颤抖着老树皮似的手抚着我的肩头问,我极力忍住恐惧道:“刚才,我在里面听见有人在唱歌,但不是我唱的,后来
水停了,歌声就跑到女浴室了……”
“啊,&34;老头子惊叫,“他跑到女浴室了,为什么难道你竟站在第八间!”
“张大爷,你怎么了给你钱啊”我奇怪地摇他,他像是睡着了一样,半天才转醒过来,“哦,”他说,“不用付钱,你肯定已经付过了,你走吧。”
“哦,好。”我此刻有些纳闷,就在我走时,他又喊道:“你记着今晚千万不可到走廊去,千万不要去啊,那条晚自习的走廊……”
“好,”我远远地答道,蓦地一抬头,才发觉此刻天已黑了,无星也无月,阴沉沉的,我记起了和小兰她们的约定……
“喂,你才来啊!我们都等你半天了!”就在我战战兢兢走过去的时候,兰子冲我大叫,她和大龙两人早在那里等好了。
“是啊,我们还买好了宵夜呢!”大龙嘴里还嚼着东西,含混不清地朝我说,“快来吃吧,好多烧烤。”
“哦,好。”我就犹豫着,要不要把今天下午我洗澡碰到的怪事以及张老爹的忠告告诉他们我怕失去兰子,被她笑话以后可就别想追她了。我挺喜欢这小丫头片子,她的胆子大而且有个性。那时也许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爱,只是凭直觉罢了。
时间一点一点在飞逝,天越来越冷,渐渐的夜风也大了起来,刮得周围树梢咔咔作响,我有些发毛,说实话,现在我早不像原先那么敢说狠话了,尤其是经历了下午的事后,我开始相信真的有鬼了。
“听说鬼这个东西信则有之”我发话打破沉默,在长廊里我们三个紧挨着,兰子坐在我俩中间。
“是啊,”大龙傻乎乎地说,“我也听说了,信则有之,不信则无。”兰子身子有些发抖,我感觉到了,只听她接着说,“你俩别说这个好不好,这时候讲这个怪吓人的。”
哈哈,毕竟是女孩子。毫不知情的大龙这小子放声大笑,笑声传得很远。远远的走廊尽头竟也传来回声似的。
“是谁”我马上站起来,摸着腰间私藏的小刀,好像语声中气很足的样子,其实我的手正在发抖呢只不过兰子比我抖动的还厉害,因为她不知情罢了。
“是啊,我也听到声音了。&34;大龙愣头愣脑道,“要不我过去瞧瞧,别是谁恶作剧想吓唬咱们。”
“她们怕没这个胆吧。&34;兰子发抖着说。
这样看来我们三个都听到这回声了:“这就是说鬼对我们三个都有感应。很可能我们一个也走不了。”
“啊一”兰子紧紧抓住我的手,说:“快别说了,真吓人。”“就是,&34;大龙也骂我,“你不该吓唬女生。”
现在我如果要揩油真是方便极了,兰子与我贴得更紧了,可惜。我哪还有这种心情。
就在这时,走廓尽头又传来极细极真切的幽幽叹息声,“唉……”“啊-”兰子惊叫一声,我们三个吓得紧缩成一团。情急之下,我忙对他们说:“我们在这里不好吧,万一她要是走过来了……”
“对啊,”他俩对我的意见表示赞同,“我们在这里待着怎么跑得掉。”
“怎么办呢”兰子眼睛闪烁不定地看着我,平时我主意最多,此刻他们吓慌神了,看来只有看我了。其实我也惊得跟什么似的,只是下午有过经历,所以还算稳得住。我四处乱看,终于看到不远处有座假山,于是对二人道:“我们还是快躲到假山那边去吧!”
“好!”他们大叫着,于是我们慌手慌脚地跑了过去,里面有个凹进去的地方,虽然不大,但也够我们三个待了。
夜风更大了,一阵阵吹得四面高高低低的树乱响一通。
我们三个互相疑神疑鬼地看着,“真的听到声音了吗”兰子问。“是的,我听到了,你呢”我问大龙。
“我好像听见又好像没听见。”大龙抓头说。“我跟他一样。”兰子说。
哦,那就好,也许是我听错了,没准是哪里传来的风声呢,我安慰地说。其实我真的听到了,而且那声音我还很熟,就是下午在洗澡室唱歌的那个声音。
时间过得挺慢。“我好困!”兰子迷迷糊糊地说。其实她已经接近睡着了。
“啊,”大龙打个哈欠道,“我也是。”
转眼他们两个乱靠着竟敢留下我一个人睡着了。
我可不敢睡,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还有傍晚时张大爷的话在我脑中盘旋,千万别去那条走廊啊,今晚……今晚走廊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
想着想着我竟也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就在这时,不知哪里嗖地刮来一股冷风,马上把我惊醒了,我睁开眯着的眼望过去,忽地见到对面走廓上有一道微微的烛火“走动”着……
借着烛火弱照,我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幽蓝的脸庞,她正一步步走到走廓中央的宽敞地带。我立刻睡意全无,话也吓得说不出来,拼命伸手去推二人,可恨的是他们两个怎么睡得跟死猪似的,竟然不醒。忽地,我看到那女子转身了一下,似是朝这边,她的脸其实是白生生的,只是刚才烛火映射下,我看错了,不错,她正举着幽幽的烛火往前走着。
我感觉自己快虚脱了,于是我用力地掐大龙的大腿,“哎哟,”大龙一声痛叫,醒过来,“谁掐我,他妈的!”
我吓得急忙捂住他们的嘴说:“快别叫了,鬼来了!”
“鬼”大龙一听吓得纵起身来,“嘣!”脑袋磕着尖石角上,顿时,痛得哎呀直叫,我拼命紧紧压住他的嘴,于是他的痛呼变成了呜呜声,忽地,我感觉手上有热乎乎的液体流下来。
“呜!”大龙压抑着哭出声来,“我流血了。”
“快别说了,鬼最喜欢血,别招了她过来。”兰子这时也醒了。大龙紧紧用右手压着头皮,不敢哭出声来。
“你们瞧,女鬼正在那儿读书呢”兰子从假山的缝隙看过去后,回头说。
“在哪里我瞧瞧。”大龙说着便透过石缝朝那里瞧去。
果然,那白衣女鬼不知何时拿出一本书正在读呢。而蜡烛则被她放在了台阶上。
“听,好像是背英浯单词呢”兰子说,这里她的学习最好,所以她听得出来。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突然大龙语声变了,他惊惶失措地说,“又来了一个男鬼。黑衣男子,脸上没有血色。”
“咚!”,这下轮到我的头撞到假山尖角上了,“哎呀!”我忍住痛望过去,果然是傍晚看守洗澡间的那个男子。
只见他走过去一把抱住那女子,然后隐隐约约地听他说道:“你早来了啊,我有事耽误了。看门那张老头不走开,我等了半天都没用。我是偷偷爬墙进来的。”
“哎,你要小心啊,别让他抓着。&34;
“对了,小莲,你这么急急忙忙地叫我今晚来有什么事情吗”
&34;我……我,呜……”忽然那女子伏到男子怀里嘤嘤直哭,说:“我有了孩子了,怎么办我不敢让同学们知道,又怕回家被爸妈知道。”
“啊,”那男子似乎也被吓到了,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眼神不停地变幻。他在想什么呢我不禁想。
只听他说:“没事,咱们偷偷把它打掉。&34;“打掉”那女子后退一步,&34;你不是说要娶我吗这书我不想读了,我跟你走吧!”
&34;不,”男子支吾着,“我还有老婆,再说,你现在还小,我们还是以后再说。
&34;你怕了!你骗我”那女子激动得大叫,“我把什么都给了你,你却说这样的话。你说,你到底娶不娶我,你要是不娶我,我明天就把这事捅出去,看你以后怎么做人,你还是学校里堂堂的教师”
&34;啊,你!”那男的身形在颤动,似乎很害怕她这样去做,接着,我看到那男子眼中闪动着异样的目光,不对,我差点忘了这是身处何境,想冲出去告诉女子:“快走,他要杀你了……&34;果不然,一会儿,那男子边小声安慰着她,边偷偷从身上摸出一根白布条来,忽地套在那女孩子的颈上,那女孩拼命挣扎,不一会儿就不动了。那男子把布条取下来,到走廊中央花窗处,打了一个结,又把那女子的身体抱起来吊了上去。
“他这是干什么他杀了那女孩!”大龙傻傻地似乎脑子被撞坏了反应不过来了。
“还看不出吗他早就有准备杀人,并做出上吊的假象。让人以为这女孩是上吊而死。”
“对啊,”兰子接着说,“可是这个老师是谁呢我们怎么从未见过”大龙和我觉得这件事奇怪。
“要不要报告公安局”大龙犯傻了,我差点被吓死,可是他却把我逗笑了。
“你以为这是真事吗你再看看那儿,哪有什么尸体”
“对啊,天哪,&34;他和小兰分别惊惶失措地叫着,“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了。连烛光也没有了,那具挂着白衣女子的尸体也不见了,这是鬼托梦来了。&34;我说。
“可是我们没有做梦啊”“这是怎么回事”“我,我也不知道……&34;
“我们还呆在这儿吗”大龙问。“不待在这儿你敢出去吗”“还是别出去了,万一撞到鬼。”兰子说。
我们三个缩在那里“通通”地心跳个不停,忽地一个走路声传了过来。
“来了,鬼……&34;他俩紧紧靠着我,我也紧紧抱着他们。鬼真的朝我们走过来了。从走廊往下走了过来,一定是他闻到生人的气息要杀我们灭口了。我脑子里此刻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想法。
就在这时,脚步声停在了我们躲藏的假山前面。他似乎在探测什么。又像是在等我们自己忍不住跑出去,然后一个一个抓住我们。
我们虽然极力忍住大气不敢喘,可时间久了,就憋不住,三个人都喘着粗气,就在这时,突然一道亮光照到我们脸上,“啊,”兰子惊声大叫,那声音真是惊天动地,像是被鬼勾了魂去……
“别抓我。”我紧闭着双眼也跟着哭叫。“我的妈呀!&34;大龙哭出声来。
“你们三个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很熟悉而苍老的声音问我们。
他们两个还在大哭大叫,我却反应过来了,这声音太熟悉了,我一睁眼,蓦然见到是守门的张大爷正在拿着手电筒看着我们。
“张大爷,&34;我激动地叫他,此刻大概我叫我亲大爷也没这么亲了,“张大爷,我们刚才遇到鬼了。鬼杀人了,不,鬼杀鬼了!”我语无伦次,可他竟能听得懂。
“快跟我离开这儿。”他二话没说,带着我们三个离开了假山,在走路的过程中,我似乎总感觉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可是却不敢回头去看一眼。
我们三个来到张大爷的值班室,张大爷把电炉插上,让我们烤火,又为大龙包好头伤。
“唉,我不是叫你今晚千万别去那儿吗你怎么不听。”张大爷有些愤怒地认出了我。我嚅嚅地说不话来。
“其实,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出现一次的,只要阴历十五,阴天,他们就会出来。”张大爷叹息着说。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死的女孩是这个学校建立初期的第一届的学生,她因为怀了孩子而“自杀”了。公安局来人看过,没调查出什么也就走了,案子就这样完结了。
“那么那个男子呢。他好像还是老师呢”兰子问。
“那个男子就是本校的一个当时刚刚分来不久的外语老师,他不久也死了,死在学校澡堂的第八间处。”
“啊,我的天啊。”我吓得失声惊叫。
“他是怎么死的,查清楚没有”大龙也,陕复镇静了。
“是给热水活活烫死的,全身的皮烫掉了一层,死得好惨。这是当时轰动一时的两个案子,那男子的死最奇怪,平常水笼头都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出那么高温的水呢当时法医估计,他起码遭遇了一千多度的高温,最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不跑开当时是傍晚,只有他一个人洗澡,可是如果他大叫也会有人听见的,可是人们却没听见,只是有人说听到里面当时有唱歌声,那是当时挺流行的一首歌,叫什么来着。”
张大爷说完了,默默地坐着,我们也沉默无语。
“我看就是那个男老师杀了那个学生,然后那个学生又变成鬼去追他的命。”大龙说;
“应该是这样。”张老头点点头道,“要不然就不会每年阴历十五就会有两个鬼魂来闹了。这事以后你们就当没发生过,也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我们三个一起点点头。“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张老头的语声低沉,他的眸子充满了浑浊,直到多年以后,我发现自己眼中也有了这种颜色时,我才明白,那颜色原来叫做沧桑。
后来兰子终于没有嫁给我,而是嫁给了大龙。而我这些年则一个人只身去流浪四方,为了生存,同时也为了找寻一种叫“无悔”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