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一夜难眠，镜子里的我，黑眼圈大得堪比国宝大熊猫。打电话和阿moon确认了时间地点，这才收拾好自己去接宋未来。也许是公司的特别要求，她并没有化妆，衣着也素净，戴着口罩的脸，更显得小如巴掌。公司派来的车停在门外，我沉默地爬上了副驾驶座。一路上，后视镜里的宋未来都低垂着眼帘，整个人仿佛牵线木偶，阿moon说一句，她才给一点反应。

    过安检的时候，宋未来终于抬起了头，目光透过低低遮盖的帽檐，静静地落在我的脸上。我努力地对她报以一笑：“注意安全，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我辗转反侧，在钟家老宅里蓄积的元气，眼看就要消耗殆尽，想找钟越商量，但一念间又意识到这是工作，遂放弃了向领导打报告的小动作。我翻出宋未来的号码，犹豫半天，终于拨了过去。

    我吓得向后一跳，见他纹丝不动，这才急着扑过去察看。有呼吸，但不均匀；有心跳，但太紊乱；再掐人中，没有丝毫反应。我急忙拨通了120，也不敢轻易挪动他，只好蹲在一边守着。等待急救车的时间里，我没法不留意到他的长相，虽然身高过长，但皮相不错，白面薄唇，眉峰高隆，用程程的话来说，他这叫长得俊美。

    “还有事吗？”她不置可否，“没事就挂了吧。”

    “对不起，我没看清楚。”我急忙道歉，连连后退几步好与他对视。

    可是他的视线却并未定焦，神思恍惚，脸色苍白，一只手正捂在胸口处，仿佛正在痛苦中煎熬。我冷汗直下，和一米九的大男人相比，我再怎么身强力壮，也不会把他撞成伤残吧？念头还没有闪出脑海，面前的人突然一个趔趄，单膝跪倒在地，然后迅速地朝着地面倒了下去，一头栽倒在我脚边。

    她的眼神飘忽，然后自嘲地一笑，转身与我擦肩而过。

    我深吸一口气：“我是乐遥，行李收拾好了吗？明天，机票不要忘记了。”

    欧姐一愣，半晌才舒一口气：“别瞎想，不是你的错，这是钟总的决定，我也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明天你就回来复职，来公司前麻烦你亲自送未来去机场。”

    瘦削的背影很快就被人群淹没，我紧紧地抓着手机，心情难以言说。飞机顺利起航，我却并没有预料中的如释重负。我低下头，转身想要离开，越过人群时，突然撞上不明物，鼻腔一阵酸痛，抬起脸来辨认，不明物高约一米九，对于突如其来的碰撞，他也一脸惊愕。

    电话那头长久的静默，然后我听到她重重的呼吸：“你放心，我会走得远远的，不会给你添堵。”

    欧姐已经提前告诉我，这次安排宋未来出国，对外宣称是学习表演课程，需要封闭集训两个月。而她和钟越的合约虽然已经解除，但公司暂时并没有对外公开说分手。她的精神不济，我不放心，只让阿moon守好她，自己亲自忙碌着换登机牌和托运行李。

    当晚，我就接到了欧姐的电话，被告之宋未来即将被送出国，我握着手机，低低地应了一声：“我刚刚知道的……”

    “明天我送你，早点睡吧。”嘟嘟声随即响起，我望着手机一阵叹息。

    “我只把消息放给了一家媒体，所以还是尽量不要引起轩然大|波，等她安全抵达，我们再发布声明。这件事交给你，我放心。”

    “我？”我哑然。

    “未来……”我斟酌着用词，“这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我也是才知道公司这样安排，我并没有针对你。”

    “您好，我是宋未来，请问您是哪位？”她的声音听起来很低迷，看来这些日子太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