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他愣了片刻,忍不住笑了:“比你大五岁,不算老。”
“那你想怎么样啊!”我不由苦了脸,觉得自己仿佛跌进了一个大陷阱,而自己一直还不自知。
我听到自己低哑的声音:“这是林尚送的,当时他知道了我妈妈的事情,我害怕他介意,所以选择了逃避。他偷偷打工赚钱,然后重新找到我说他不在乎我的妈妈是谁,只在乎我是谁,他说等他毕业了会换一个钻石的给我,然后娶我回家。”
这是我第三次见钟越,却是第一次看到他穿得那么随意,连帽卫衣休闲裤,竟让我想到陌上少年郎。我临上车前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多大了?”
很自然地揽过我的肩,我急忙避开:“不用送了,我有人来接。”
说完,我底气不足地又向钟越求助,他很满意地站了起来,走过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点了点头说:“爸,我要和乐遥结婚。”
我扯出个笑容,伸手模仿招财猫朝老头子招了招手:“伯父好,我叫林乐遥。”
我只得舔了舔嘴唇,解释道:“伯父,阿越已经向我求婚了。”
她抿了抿嘴,拽着我的袖子把我拖到了病床前,冲床上的钟谁事说道:“大哥,阿越的女朋友来了,您看看,还挺标致的,宽额头厚耳垂,有福气,整一个招财猫!”
“那怎么行?”他止住步子,脚后跟一转,人已经又正面对着我,“你刚才亲口说我向你求婚了!本来是谈谈恋爱,现在上升到婚姻的高度,没那么容易解决的!”
他想了想,然后耸了耸肩:“暂时想不到,不如先回家睡上一觉,走,送你回家!”
我坐在没有开灯的卧室里,看着窗外已经灰下来的天,觉得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一样,丝毫提不起精神来跟他作对。程程的呼吸还清晰地在耳旁起伏着,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东西,然后轻轻地将它套到了手指上。电话里沉默了几秒,我叹了一口气:“好,我帮你。”
我追上去,叹气道:“你爸我也见过了,以后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吧,我的忙只能帮到这里了。”
话音才落,钟谁事竟然开始浑身抽搐起来,脸上的青筋清晰地凸显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大步掠过我冲上前来,一边高声叫着医生,一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我吓得直往后缩,倒是先前那个说我是招财猫的女人扶住了我,口中连连安慰道:“没事没事,你跟阿越先回去吧。”
医院的贵宾病房大得堪比篮球场,四个保姆共同伺候着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罩的钟谁事。我随着钟越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不动声色地站到了一排人之中。钟越上前叫了一句“爸”,老头子才转了转眼珠子,嘴巴蠕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旁有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跟我窃窃私语:“阿越不是说把那个狐狸精带回来吗,人呢?老头子已经不能说话了,看来也没多少日子了。”
钟越拉着我走出了病房,出了门便松开了我的手,靠到墙壁上斜睨着我,半晌才开口问道:“你的戒指,怎么回事?”
说完我就扭头去找钟越,想要让他看看我的确是很尽职尽责的,可他竟然翘着二郎腿坐在房间另一头好整以暇地喝着茶,仿佛床上躺着的人根本不是他亲爹。我忿忿地扭回头,却被吓了一大跳,老头子一直涣散着的眼神突然聚光了似的,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我看,我心里直发毛,半天才分辨过来,他的视线其实一直是胶着在我的手上的。而我的手指上,刚好套着一枚戒指。
我连连应和着点头,她这时才顿悟过来,扭头看着我瞪大了眼睛。我急忙伸出食指压住了唇,冲她摇了摇头这才笑了一下:“我就是那个狐狸精。”
我正纳闷他怎么知道我的年龄,很快便释然,他估计连我家底都摸清了,能不知道我多大吗?若是他能顺便查出我爸是谁,估摸着我还得感激涕零给他磕三个响头。
医院走廊上很静,只有日光灯发出嗡嗡的响声,偶尔还会有烧坏灯丝“啪”地一声。钟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朝电梯走去。
我没等到程程清醒,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钟越的电话打过来:“你在哪儿,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