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永恒之冰花
“这里!”
走在最前面带路的特乌西珂给颜织指向面前的住宅。
厚重石土建筑的平房,位居下层区偏深处,整个建筑物非常老化,但看起来还算是结实。
“德罗巴的家,也是唐延怀寄宿地方,我不太看好还能有新发现,这里……被翻的连墙皮都掀起过。”
“交给我们吧!”安蔻姬娜并没有颓废,反而很认真说道。
“嗯,那你们进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们。”
目光瞥去那栋住宅,特乌西珂双手环抱胸前,也不管脏不脏就倚靠在土墙。
“好。”
颜织轻笑回应,然后和安蔻姬娜走向德罗巴家的入口。
“咦?”
颜织才想要拉开木门,就听到安蔻姬娜发出惊呼,顺着视线去聚集,同样发现了刻在外墙的一副对联。
不是写在纸上再往墙贴的那种红纸对联,而是在墙上一点点凿出来的文字。
刻在墙上的字看样子是有段年代了,颜织轻轻抚摸着字印坑感受到石墙外表的酥脆老化,不知不觉跟随指甲的舞动念了起来。
上联:城府极深
下联:罪业很长
横批:事关成败
“好古怪的对联呀。”把视线聚焦在墙上,安蔻姬娜非常傻眼的如此说道。
“是很古怪,在自家门口有自贬的对联,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什么。”
同样无法理解眼前对联意义的颜织摇头,放下贴在土墙上的手指,然后用琥珀色瞳孔深深把墙上的字存入自己的脑海。
“走吧,先不管它了,我们先进屋子里去看看。”
没有继续理会,颜织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木造的外门,然而却发现门缝的开启,从一开始就没有上锁。
颜织摇头打开外门,吐槽地道:“哪是什么私人住宅?分明就是公众场所。” 然后皱着眉头向里面瞄了一眼。
借着外面的光源,屋内环境还是能看清的,进门就是大厅,摆放着桌子一些家具,左右各有小卧室,在狭窄空档堆积了各式各样的工具箱,摆放着工具件,但箱子都早已经布满灰尘,天花板的墙角也编织了很多蜘蛛网。
“气味……”
踏入屋子的颜织悄然地眯起双眸。
“诶?你在说什么?什么气味?”
后面跟着漂浮的安蔻姬娜听到颜织自言自语,不解的歪着头思索,然后微微抽动笔挺的鼻子。
很快,屋内飘荡的腐朽气味被安蔻姬娜嗅到。
“唔!咳……”
安蔻姬娜嗅到腐朽气息,连忙用手掌捂住鼻子。“哎呀,真、真的是多久没有通风了啊!”
这股腐朽气味来的快去的也快,伴随着和外面连通的木门打开,室内腐朽的气味也紧随地跑了出去。
“好乱啊!”
“看样子是有人故意糟蹋了这里。”
“颜织,我们从哪里开始入手呢?”
“不用那么麻烦,看我的吧。”
颜织伸出手朝着虚空轻轻点了下,霎时体内人皇座被解封小部分力量,这股纯粹力量肉眼看不见的吞噬整个房子,无论是狭窄空档还是水泥地之下,通通都被探查了个遍。
几个呼吸,颜织收起精神力,肩膀上下起伏地喘着气,一旁的安蔻姬娜担忧地用掌心抵住对方的肩膀。
“没事,只拿出了微乎其微的力量,况且也不是用来战斗的,身体还撑得住。”
“真的吗?不要硬撑啊!”
“真的没关系,主要还是目前身体担不起太强的力量,真碰到必要战斗,除非舍弃肉身用精神力才算能撑的住。”
“那、那就好,啊对了呀!你探查怎么样了嘛?找到了什么嘛?”
听到安蔻姬娜的问题,颜织一脸遗憾的摇头,“该怎么说呢,虽然我们眼前看到的脏无非是之前人为性翻烂的,还有时间留下无人清扫的尘埃,但可以隐藏的小角落干净的有些过分了。”
“意思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呗?”
“啊,是这样的。”
安蔻姬娜一脸泄气,“哎呀,没找到就没找到,干嘛还要这样遣词造句说多余的。”
“觉得怕你接受不了太颓废了。”
“真是——谢谢你哈!”
安蔻姬娜叉着腰,非常服气地瞥着颜织,禁不住的叹气。
“走吧,这里已经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意义了。”
“喔。”
从宅子离开,没有停留想法,穿过外墙的两人迎面撞上了在外面等待着他们的特乌西珂。
特乌西珂朝两人投以疑惑的表情,“怎么这么快?”
“我有极速搜索的手段,很遗憾没能发现有用的线索。”
“正常,我早就想到了,要是还能跟你们留下有决定的东西,那真是奇迹,然后呢?你们下一步怎么做?”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你跟我们说说当年和唐延怀合作的商会叫什么。”
特乌西珂咂了咂嘴,短暂思索后说:“b2商会,当初规模在北国数一数二,有钱的很,现在嘛……早解散了,原因你们也知道,我就不重新叙述了,老板是一个叫弗洛吉冯·雪的淑女,这些年没听到她的讯息,具体怎么样咱也不清楚,你这是想去拜访看看吗?”
“是有这个想法。”
“商会位置是在东南区,可现在早就没人了,北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你们想找一个人还真不好找啊。”
不断咂着嘴发出声响,特乌西珂很烦恼地用力搓着头发,但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搓头的粗暴动作。
“诶!我好像听说过那位贵妇似乎是对雪的女神非常尊崇,每天早上她都一定去教会虔诚地祈祷,当然这都是我道听途说,是不是真的我可打不了包票。”
“特乌西珂先生,你能跟我讲讲这个雪的女神的教会吗?我还想知道你们北国人都会信仰她吗?”安蔻姬娜发出声向特乌西珂追问。
“应该不全是吧,就像我对雪的女神没太多感想,毕竟一个杜撰的北国守护者,很难让我为其寄托情感或精神。”
“诶!杜撰的!?”
(不是杜撰的哦,北国人他们信奉的雪的女神其实就是我们想要找的那位老人王的夫人,妖族长公主——赛赫罗兰大人。)
脑海浮现颜织的声音,安蔻姬娜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瞄了他一眼。
(那为什么会被他们说是杜撰的守护者啊?)
这个时候,特乌西珂笑着回应了安蔻姬娜,“一个在童话书啊电影啊电视剧的女神,可不就是杜撰的吗?”
(那位大人是人族最开始的大人物,现在还有几个普通人会知道她?而且当初赛赫罗兰夫人来北国的目的也不能告知给无关之人呀,所以只能用故事讲了在北国有这么一个信仰。)
安蔻姬娜听懂了的点着头,“哦哦哦。”
看到安蔻姬娜这个明了的表情,特乌西珂以为对方听明白自己讲的,也就轻笑的摊手耸肩。
“嘿,就是这样,你们要是想找那位贵妇可以早上去教会碰碰运气,你们也别担心因为不认识就在人群里忽略了她,我敢保证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弗洛吉冯·雪女士很有气质,在教会人群里和其他人格格不入,长相最漂亮的就是她了。”
“谢谢你特乌西珂先生。”
“你们能去调查这些我才应该感谢你们,希望你们真的可以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虽说没能找的证据,可也是听到了很多秘闻,不枉此行了,既然如此我们也准备告辞,去其他地方看看。”
“要走了吗?我送你们到下层区石阶梯入口。”
—— ——
还是在最开始涉足的那个街道,而通往上层石门的洞窟就离这不远。
“就到这里吧,特乌西珂先生。”
“行,真要有解决不了的你就来这里躲避,别看大家长说是不帮你,实际上他比谁都期盼有人帮小唐报仇,有事肯定能护着你,我也是!不管如何我都给你出膀力气,有事你吩咐。”
“嗯!谢谢。”
“别,我应该谢谢你做的一切。”
“那特乌西珂先生再见!我们该走了。”
“哦!特乌西珂先生再见!保重哦。”
“再见,愿你们顺利。”
几人互相挥别,特乌西珂目送两人背影进入通往上面的阶梯才转身离开。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一双含有愤怒的眼眸死死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 ——
回荡在石窟的脚步声,在最上面的阶梯停了下来。
把视线投向外界,最先看到的是自然光芒挥洒过的空无一人的街道。
“果然阳光是必需品呀。”安蔻姬娜用手半遮阳光,眯起眼睛满意地说道。
“我无法否认你的观点。”
同样享受阳光洗礼的颜织微笑着向远方眺望。
“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改变上层区和下层区的矛盾!话说,我们接下来是要去教会碰运气吗?如果能找到弗洛吉冯·雪女士我们应该更能了解唐延怀先生了。”
“我们没必要继续了解唐延怀当初在北国做过的杰出贡献了。”
“诶!为什么呀?”
“大家长说了唐延怀来北国的目的,虽然是猜想,但我们已经知道了很多背后故事,我们如今首要做的是要找证据,不是来继续深挖掘北国人文历史的。”
“对呀!就是找不到证据,才需要四处碰碰运气嘛,颜织你不就是有这种想法才想找弗洛吉冯·雪女士的吗?”
面对一脸困惑的安蔻姬娜,颜织摇头轻笑说:“不是因为这种原因,而是为了我们最初来北国的目的才去想找的,其实也是前面一小会儿,我才领悟到唐延怀或者是丝妲娜留下的讯息。”
“呃,诶!等等……!”
傻眼地打断了颜织,安蔻姬娜双眼睁大,一方面在回忆他们来北国最初的目的,另外也是因为颜织回应的内容让人吓了一跳。
“最、最初的目的是来寻找老人王夫人,赛赫罗兰大人。”
“嗯。”颜织不置可否的轻轻点头。
“还有留下的讯息?可你不是说过没有找到有用的吗?”
“也是刚才突然想到的。”
“诶!真的吗!快说说看,我都一直跟着你的,怎么就没发现什么呀。”
“还记得那副古怪的对联吗?”
“呃……”
看着苦思回答不出来的安蔻姬娜,颜织继续说:“上联是城府极深,下联是罪业很长,横批事关成败。”
“喔!是这个!你记性真好,但对联是古怪,可说不上有问题吧。”
“我们分析一下,这幅古怪的对联是谁刻上去的?答案无非是德罗巴、唐延怀还有借住过的丝妲娜三人,毕竟这种刻在自家门口的自贬文字,被房主看到肯定会生气然后想办法涂抹,当然我不否认或许是丝妲娜离开,导致屋子没有人居住被他人刻上的,但刻上的人又想借此表达什么?”
“会不会是仇人故意用这幅贬低人的对联去嘲讽啊。”
“不会,因为答案就藏在文字之中,按照我说过的,这幅对联极有可能是唐延怀或者丝妲娜也可能是德罗巴刻上的,他们都是深陷北国漩涡的人,如果是他们刻下的,他们是想表达什么?”
“应该不是德罗巴先生刻上的吧,因为他从没有跟我们提过这种事。”
“第一种可能,他没有告诉我们全部,第二种就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家门口被刻下这幅对联。”
“不知道了?咦!”
安蔻姬娜像是从中想到了什么,发出惊呼的去和颜织对视,却发现对方正富有深意地微笑。
“如果是第二种那刻下对联的人是谁,答案不就出来了吗?”
颜织的话不禁让安蔻姬娜哑口无言,接着打了个冷颤,吞吐的说出名字:“丝、丝妲娜小姐!”
“德罗巴和唐延怀合住,不可能不知道门口多了副对联,大家长说过,丝妲娜住进来的时候,德罗巴已经离开了下层区,我们不猜想其他人刻写的,就假设是他们三个人,抛开德罗巴和唐延怀,只能是丝妲娜了,所以她刻写这些文字的背后又有什么含义?”
“就这么肯定是他们中的一个人留下的?”
“除了他们手里可能有制裁蒂亚瑟的证据,其他人有吗?”
“这是什么意思?”
“城府极深,罪业很长,事关成败,我们逐字分析有什么含义,城府有没有可能是城主府?丝妲娜可是前城主府的女仆呀,罪业很长,在城主府谁的罪业很大呢?而且她又和唐延怀有着不俗关系,或许是她在工作发现了罪业,也可能是唐延怀把证据给了她保管,导致她就算躲在下层区自身处境也很危险,更害怕这份证据永远被埋藏,这才刻下这幅古怪对联,交代证据藏在城主府,更用事关成败做为暗示。”
“感觉很牵扯呀。”
看到安蔻姬娜并没有信服这份说明,颜织其实早料想到了。
“或许听起来是牵扯了些,但我总感觉这个思路是对的。”
“好吧,反正去城主府调查是我们早就规划好的,但是你想找弗洛吉冯·雪女士和赛赫罗兰大人有什么联系呀?”
“我们去墓冢给封王奠酒举哀必须要遵守礼节规矩呀,而且还是初次拜访赛赫罗兰夫人,更要请人家帮忙,礼仪要周全诚恳,所以我想送对方一件礼物,一件贵重也不贵重的用心之物。”
“贵重……也不贵重的礼物?”
“赛赫罗兰夫人喜世界万物花,但花朵终究会凋零,没有永恒一说,可我知道世间是有永恒之花的,而恰巧这种花朵只长在北国。”
“诶!居然真的是有永恒之花呀!”
“嗯,冰花,永恒之冰花。”
“这种贵重之花,难不成弗洛吉冯·雪女士有?!”
“我说了喔安蔻姬娜,它并非贵重,因为在北国稍有地位的人都会有。”
“诶!”
“不贵重是因为它是人造的永恒之花,贵重是因为不好做出来。”
安蔻姬娜有些着急:“真是的,你越说我越糊涂了!”然后小小冷哼一声表示不满。
“呵呵,想要做出来永恒之冰花,先取一根梅花枝干,捏一把雪域特有灵气的雪块融成冰贴在梅花枝干上,然后在北国独有的植物冰蔷薇花瓣上慢慢覆一层水露,隔日水露在冰蔷薇叶子冻结有了其纹理取走贴在梅花枝干,多粘几圈就形成冰花,在雪域这片冰冷环境种下,冰叶永不融化,就被称作永恒之冰花,覆在冰蔷薇的水露和平常可见纯水不同,凝聚更为纯粹灵气,颜色也不会单调。”
“哇~居然还有这种人造花朵,感觉好浪漫呀,可是跟弗洛吉冯·雪女士有什么关系呢?”
“冰蔷薇,就算是在北国也稀少,但弗洛吉冯·雪曾是商会老板,肯定有门路入手,也有理由能帮助我们,况且除了这位贵妇人,在北国有地位的,还认识的,难不成我们要求助汉罗德里吗?”
“——原来如此!”
惊讶地赞叹,安蔻姬娜手贴着嘴唇这么说道。
“这些都是后续,急不得,现在时间要过正午了,我们先去找个地方饱餐一顿怎么样?”
“我赞成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