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常大律,你现在年薪多少,够在北京买套房么?”
好不容易从演讲厅挤出来,常昊谢绝了校方的挽留,他晚上要和一家外资银行的总经理吃饭,谈论替他们诉讼的事情。
学子们拥过来,有和常昊握手的,有和常昊调侃的。
他平静地下台阶。
日程安排,下月初,常昊要去宁城为一家公司谈并购的事,他会在宁城呆两周。
学子们哗地都笑了。
“常大律,听说你现在还单身着,是因为工作忙还是压力太大?”
“难道我要撑竿跳?”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他现的业务有一半在宁城,这样子差不多有半年他呆在宁城。他和钟荩一块吃饭、散步、自驾游,生活比以前不知道有趣多少。 “喜欢一个人,难道一定要绑在同一个屋檐下?”
助理摇头晃脑:“花开易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爱一个人不想娶回家,难道是为了丰富思想?
演讲结束,常昊挑挑眉,巡睃了下大厅。没人鼓掌,没人动弹。他知道今天他把律师这件华丽的外衣撕去了,他们给惊住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总比误导他们,然后看着他们撞得头破血流的好。
常昊没有像往常那样列举一堆特殊案例,指导未来的律师们在工作中如何应对,他很诚恳很朴实地谈起律师这个职业。
两人上了车,常昊坐了后座。
助理的小心脏颤动了下。认识常大律这么久,他只知常大律非常非常的强悍,还不知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呢!
常昊笑了。想起从前自己说三个月就足可以把恋爱、婚姻搞定,真的是蠢到极点。
助理闭嘴,话不投机半句多,常大律虽然姓常,但他的思维从来就和常人不同。
常昊扭过头看助理。
真爱,可遇而不可求!
“我是说真的,我看着你和钟检这样温水煮青蛙样,急死了。三年磨一剑,你这把剑够锋利了,再不出手,剑会锈的。如果钟检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她的男友,怎么办?一辈子不长的,眼一眨就过去了。”
常昊从公事包里拿出这月的日程安排,漫不经心地问道:“哪里不一样?”
助理笑:“钟检的熏陶很有成效,不过,常大律,你这样原地踏步可不是个事。”
不知谁咳了一声,然后掌声潮水般的袭来,仿佛都要把屋顶给掀翻了。
“随和了,有耐心了,稍微懂点小幽默。”
“律师并不是正义使者,惩恶扬善,他们必须把客户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保证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为客户争取更大的利益。客户触犯了什么条例、法律,那是法官的事。但是任何事都有个底,不可有悖良知。说白了,律师也是生意人,要赚钱,但不能赚黑心钱。律师的工作,大部分极富于挑战性,有些事情简直就是一堆乱麻,只有律师有热情又有能力去把它们理顺。所以律师是一个高风险强挑战性的职业。比如诉讼,就极富挑战性,要和对方打,还要和法官沟通,当然法律上要站得住脚,要收集证据,要进行法理分析,还有……”
常昊轻笑不答。
“常大律,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或者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常昊却没有生气:“做律师的重视的是证据,像这样八卦可不好。”
在一边的助理连忙挤了过来,“常大律非常忙,对不起,我们赶时间!”常昊三十二了,身边到现在都没有个伴,那张随身带着的照片早失去了任何说服力。
“常大律,我觉得你现在有点不一样。”助理歪歪嘴。
车外,六月的阳光热情如火。
毕竟是读法律的,他们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春夏交接的季节,政法大学法律系又迎来了一个崭新的毕业季,常昊应校方的邀请,为即将踏上社会征程的学子们做一次演讲。
常昊继续喃喃自语:“我一直认为世界上最美好的人和事物,如果俯首可拾,还配得上‘最美好’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