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凌瀚平静地说道:“看来汤主任对我还真是研究得很透!”
“凌专家的书我也拜读过。”
“晚上罚她喝酒。”
拐进梧桐巷,一股清凉袭来。梧桐树开花了,粉白色的花束,繁盛茂密地掩在高楼的阴影中。 在钟荩跌倒的院墙边,每次经过,他都要停一停,深吸几口气,再进屋。
“呵,呵,你俩真是挺幽默的。”花蓓端详着两人,好不容易插上一句话,她咋闻到一股火药味呢?
花蓓对着手机嘀咕,“讨厌的女人,竟然第一个电话不打给我。”
“你还看晚报?”花蓓像听到一个耸人听闻的事件,不太相信地瞪着他。
花蓓干笑,“呵呵,我代表社长向你说声谢谢。”
“哪里,哪里!”
凌瀚淡淡抬眉,招手买单。花蓓拦住,“说好我请客的。”
三人出了咖啡馆,汤辰飞抱歉地笑道:“凌专家,女士优先,我就不送你啦!”
两支烟抽完,他掏出手机,找出昨晚最后接听的一个号码,拨过去。
“彼此,彼此!”汤辰飞拉上陆虎的车门,对上花蓓疑惑的目光,挑挑眉。
汤辰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可能他担心冷落了凌瀚,目光迅速转过去。凌瀚的神情太深奥,他读不出任何符号。
微风拂过,凌瀚的面容平静无痕,一如他漆黑如墨的眼底。
“她还喝酒呀!”花蓓扁扁嘴。
“荩回来了?”花蓓问道。
“多保重。”凌瀚回道。
花蓓深感意外,“你……懂得还真不少呢!”
“狡辩。”花蓓端起杯子,一口喝完了,“我们就在这儿分手吧,祝你魔法越来越强,最后修成伏地魔。”
“谁是散财童子?”花蓓朝收银台看去。
“早晨我们刚通过电话。”汤辰飞语气情不自禁放柔了。
他无意于改变。
“有我在,她喝多少都没关系。”汤辰飞宠溺道。
“这是凌瀚,这是汤辰飞。”
服务生说道:“这张桌上的账已经有人结了。”
“这是我的坏习惯,对于崇拜的人,总希望了解得多一些、广一些。”汤辰飞眼中闪过一种透彻人心的诡秘,让人捉摸不透。
花蓓不相信,掏出手机就拨。
凌瀚稳稳地接住汤辰飞的视线。
把购物袋里的物品按门别类放好,他冲了个澡。他现在很少碰酒,不良嗜好就是抽抽烟。猛的时候一天要抽二包。卫蓝警告过他,这样下去,不用几年,他的肺子就会像个黑布袋。
还是不要破坏咖啡厅这幽雅的气氛,她不擅长搞仲裁。
但这个世界终究是正义当道,邪不敌正,在小说里,坏人都会有报应的。花蓓意味深长地看了凌瀚一眼。
“这是本市最有水准的综合报刊,有张有弛,有严有谨,宁城人都以此为豪呢!”
“哦,汤主任在意的还是当下这层皮囊?”
“我是俗人,不比凌专家,无法上升到太高的精神层面。”
汤辰飞做了一个惊讶的神情,“是你们晚报有次报道的犯罪心理学家凌瀚?”
“无比荣幸。”
花蓓耸耸肩,心里面有那么一点点的羡慕妒忌恨。眼前这两个算是优秀的男人,都爱着荩。不过,一个是过去时,一个是正在进行时。她恶作剧地想,要是这样介绍,两人会不会打起来?
薄薄的唇角扯出一丝苦涩,清凉的声线微微凝滞,“差不多。”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其实活着的意义是:出一口气、要一张脸。”汤辰飞不加思索地回道。
汤辰飞优雅地走过来,“嗨!好巧!你朋友?”视线悠然扫过凌瀚。
花蓓瞪瞪他,“她魔法无边,你打不过,于是你就被同化了?”
许久,才有人接听,音量压得低低的,呼吸紧促,她大概是在家中,接听电话不方便。“瀚瀚怎么了?”
花蓓冷冷地哼了声,抬起头看向凌瀚。心想他对荩是真的情淡,听到这样的话,面平如镜,不见一丝波澜。
“对不起,忽视蓓小姐了。”汤辰飞绅士地帮花蓓拎起沙发上的几只购物袋,“给我个赔礼的机会,我送你回家!正好,我也有件事和你说,钟荩今天回来,我们晚上一道给她接个风。这几天太阳好得很,不知有没有晒黑。”
“既然了解,那么你应该听说过一个讳莫如深、不敢公开澄清的事实:心理学家都是疯子。如果我是你,我会离疯子远点。那样才能保证你的安全。生命只有一次。”
凌瀚在原地站了一会,这才慢慢往回走。正午的阳光太强烈了,烤得树叶都卷起了边,马路上清晨留下的一点水汽早就蒸没了,花都耷拉着头。凌瀚后背的衣衫很快就湿透了,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觉得热。
“她现在飞机上。”汤辰飞微笑地堵住了花蓓的疑问。
对方关机中。
“说实话,我没什么看得懂,里面的专业术语太多。为此,我还特地找了威廉詹姆斯的书来看了看。他是美国人,横跨哲学、心理学与精神医学界,他发现超意识的自动书写可以表达人内心的纠葛与人格之冲突,还能解开罪犯的犯罪症结。他在心理学界占有崇高的地位。他有一句名言:强烈的、甚至于病态的实践经验是心理学家的研究题目,因为心理学家犹如心理的显微镜,他们可以极大地放大我们的日常生活。可惜,他因为太过于沉迷心理研究,不幸患上抑郁症和精神性疾病,这大概就是武侠小说里讲的走火入魔了。凌专家有过这样的困扰么?”汤辰飞谦虚地问道。
虽然面容依然平静,凌瀚的目光已冷若刀锋:“那我也了解汤主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