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经过在手术室门口,不小心与一位医生撞了下,她忙道歉。就在抬眼的一刹那,她看见站在手术室里的钟书楷和阿媛了。
接下来,他的牌技大失水准,成为全场命中率最高的炮手,于是,他成为大家调笑的对象。他腾地就发火了,差点把桌子掀翻。最后,大家不欢而散。
“我要娶你。”话一出口,连自己都吓一跳。
他无法相信自己在有生之年还会拥有真正的天伦之乐,他哭了。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所以……我准备把孩子打掉。”阿媛嘤嘤抽泣。
她告诉花蓓,停好车,到输液室找她。
阿媛用力地掰开他的双手,“你把我当作什么,替你生孩子的女人?告诉你,我才不要做单身妈妈。”
他颤抖地敲门。
绿灯亮了。
钟书楷大放悲声,伸出双臂紧紧抱住阿媛,“不能做。这是我唯一的骨血,我要他。”
孩子必须和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才能健康地成长。
他渐渐心理上就不平衡了。
他有许多朋友外面都有小情人,她们个个都乖巧、懂事,安分守已,从来不干扰他们的家庭。他凭什么就要矮人一挫呢?
二楼除了输液室,还是妇产科的产检室和手术室。
“一定,一定。乖,我们回家。护士,麻烦你啦!”
阿媛突然像换了个人,娇弱地圈起钟书楷的脖子,“那我就再信你一次,不准骗人家啊!”
护士翻了个白眼,“神经病!下一位!”
阿媛的屋内一片通明。
“做!”阿媛把单子递给护士。
“你们到底要不要做手术?”戴着口罩的护士不耐烦地问道。
云散雨收,他搂抱着阿媛,余韵袅袅。“我很想你,但是我……这把年纪,真的怕耽误了你,你值得更好的。”
他的眼眶发红,被自己感动了。
“我发誓,我是真的,我今天……就向她摊牌。”
他知道,现在的他对方仪仅有的就是一份责任了。
阿媛翻身坐在他的身上,湿漉漉的嘴唇,一点一点亲着他的裸|露出来的胸膛……他轻吼出声,这是一种与以往的经验都不同的感受,似风似雨似满天飞雪般周身萦绕,大片的森林,大块的草原,沙漠、湖泊……一一从身边匆匆掠过。
阿媛穿了件粉色的家居装,头发随意拢成一束。见到他的时候,不言不语,眼中却浮荡中一缕幽怨。
急诊大楼里的消毒水味让钟荩皱起了眉头,护士推着辆担架迎面过来,她靠着墙壁让担架先过去。输液室在二楼,钟荩看到电梯刚好下来,想懒一下,不爬楼梯了。
他确实和阿媛断过一阵。他强令自己不再去想她,下了班尽量呆在家中。这期间,阿媛举手投降,主动给他打过一次电话,约他私会,被他硬着心肠回绝了。但他的精神并末因此有所振奋,相反,他感觉自己陷入了少有的沮丧之中,就连书法也不能给他乐趣。每天,如同一具有着呼吸的躯壳,睁开眼就等着天黑,闭上眼时盼着天亮。
幸福太巨大了,钟书楷心里、眼里都在阿媛的肚子上,根本没发觉钟荩就站在门外。
他叹气。
他心疼地替她拭泪,她借势抱住了他。
钟荩在大门口下的车,没有随花蓓一起去停车场。她得给花蓓一个空间,让花蓓想想要不要回电话给汤辰飞。
他搂住她软软的腰身,柔声宽慰。心想,这是天意了,他和方仪的夫妻情份只有三十年。以后,他有新的责任。
阿媛抱住他,哭得更凶了,“这些日子,我一个人怕死了,你偏偏还不理人家。”
“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接电话,但是千万不要是想把他谦让与我。”
灯光灭了,久违的激|情却把整个夜都点燃了。
他和方仪躺在一张床上,但他满脑袋都是阿媛。她的曼妙,她的一寸一寸的肌肤,她的飘飞的发丝,她娇媚的眉眼,都令他窒息难忍。
阿媛哭了。
钟书楷满脸泪水,甚至双肩都在颤动。背对着他的阿媛,手里捏着一张纸,头高高地扬起。
他看了下手表,已经快午夜了,他的车下意识地转弯。他对自己说,如果阿媛的屋子里还亮着灯,那么他就和她见上一面。
直到医院,两个人都没出声。
“商量完没有?”护士七七八八凑出了一个故事,她讥讽地看着面前一大把年纪的男女。
看到那些由着丈夫陪着来产检的孕妇,以及她们脸上的幸福而又圣洁的笑容,钟荩的心不由地疼到抽搐。她加快步子,提起一口气,逃似的向前走着。
“人家八十二岁的老头娶二十八岁的姑娘为妻,你在为你的懦弱找借口。”
“不会的,不会的。我……娶你。”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铃声戛然而止,两个人都舒了口气。
他独自一人开着车在街上乱转,收音机里一个声音粗犷的男人声嘶力竭地唱着“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用你那火火的嘴唇,让我在午夜里无尽的销魂……”
“我来了……”他环顾着室内熟悉的一切,油然而生一种归宿感。
有一天,朋友们约他去打牌。牌局比较纯粹,只有麻将和赌注,没有女人。他莫名地感到失落。几个月前,他和阿媛就是在牌桌上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