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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票的前一分钟,他拜托工作人员帮他寄了一个快件。收件人是顾轻瑶。里面装的东西,是他的全部。
他在msn上对朋友说,“树挪死,人挪活,我需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事情,我需要一个大大的、辉煌的未来。”
祝福完所有的人,许柏林拍拍自己的脑袋,发现周围的人都给他点了个遍,但这丝毫不妨碍他要送出的更多的祝福。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说,“祝你和他,恩爱有加。”
他的声音不大,可满桌子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只有隔壁包间的吵闹声传过来,这边显得很沉默。许久以后,蒋维打破沉默问他,“你不送一个祝福给你自己么?”
可即便活在阳光下,许柏林心情仍很糟糕。毕业不到一年,工作表现不错,就快要升职了,但他仍旧坚持把工作辞掉,带着仅剩的三千块,只身去广州。关于原因,只有顾轻瑶知道他在这场爱情里选择小步地跑掉。她不知道的是,在许柏林的心里,他一点也不希望漂亮的顾轻瑶皱着眉毛想为难的事。他觉得如果让自己心爱的人因为自己不快乐的话,那是他的罪过。
酒精也会发芽。听完倪幸的祝福,他就意识到到达广州的第一夜并不会很完美。喝不下的酒在往上翻涌,连呼吸里都是乙醇的味道。他还是一次一次地举杯,答谢那些专程为他赶过来的朋友。朋友们也在酒杯之间寒喧,说好久不见,说他那为人称道的酒品……他去过一次卫生间,镜子里自己的脸白得有些吓人,他使劲揉了揉,也还是没有揉出一点血色来。
火车呼啸着离开的时候,他把最后一句我爱你留在顾轻瑶的家乡,留在并行的铁轨上,让绿车皮的火车一节一节压过去,每一个春夏秋冬都会过去,这一句话,有啄破一切的力量,宇宙就是它的温床,它会发芽。
回到座位后,他举杯,要挨个给祝福,倪幸抬了抬头,发现他的眼睛红得像哭过。
“那祝我……”他话没有说完,然后满桌人都听到了“扑通”一声,喝多了酒的许柏林倒了下去。
许柏林每天都要晒很饱很饱的阳光。
他把这些看作是对她最后的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