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也许,我爱上了你
“这是钥匙。”周青盟放在她的手心上,“你暂时就住这里。”
有个人在停车场等他,因长期酗酒而发红的眼睛,在夜里,像是一种嗜血的动物。看到周青盟,赵天河踩熄烟头,迎上去,堆着一脸恭维的笑容,“周总。听说你有做成一笔大生意。”
“也许。”他吻着她的手指,声音喑哑,“我爱上了你,不是许愿,而是赵珍珠。”
“不,我是怕你中计。如果他受伤严重,他会借此勒索你的。”她替他擦掉鼻尖上的汗珠,庆幸自己中途溜出来,回到这里,否则她永远听不到停车场里的这番话,不知道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已经获得他难能可贵的通行证。
合作公司全盘接受了李多乐带领员工在团队旅游中完成的作品,给的评价是很新鲜很有趣。人事经理打算办个庆祝派对,又怕周青盟不同意,所以先去报告李多乐,让他去和周青盟商量。
周青盟有些时候回家很晚,怕吵到家人,干脆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白色公寓,但极少来,房子也极其简单,除了必要的物品外,绝不浪费。稀少的家具,每一件都色彩明艳,使得屋子并不单调,反而具备一种抽象画般的美感。
这句话,他说得斩钉截铁,毫无扭转余地。
赵天河挡住周青盟的车门,不肯让他上车,直喊着:“她当然知道,就是她让我来找你要钱的。我告诉你,她想要套房子!就是铁塔附近的地王,她以前就住在里面,现在还想搬回去!”
赵珍珠对接受别人的钥匙有不好的回忆,她接受过许南望的钥匙,尽管这和周青盟的钥匙不是同一种意义,可她还是有一种本能的抗拒。
“让开!如果你不让开……”
我们的家?这是赵珍珠此生听过最动人的话。
周青盟已经脱下了外衣,不想沾上这混蛋的污血。他发誓:“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对珍珠的利用到此为止。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接近她,利用她,压榨她!”
一旦决定,毫无保留。
她声如蚊呐“你听到我爸爸说的那些话了……为什么这样对我?你以前很讨厌我的。”
赵天河躺在地上,呻|吟声渐渐减弱。
他的相信,对她无比重要。
李多乐不疑有他,走出去对员工宣布今晚有派对,大家把他围在中间欢呼,周青盟在办公室里看着这一切,手指微微颤抖。
她看见他眼睛里的自己,黑色的眼睛像是黑色的光滑丝绸,她站在这盛大的舞台上,美得不可方物。她只想一辈子都住在他的眼睛里,哪里也不去。
周青盟再次抬起了拳头。
“为什么呢?”赵天河还谄媚地笑着,“是不是珍珠惹你生气了?我回去会好好跟她说的。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错过就没有了。”
下班的时候,赵珍珠无奈地跟着大家一起走了。李多乐很大方,订的是铁塔顶层的旋转餐厅,大部分的员工从不敢踏足那里。
以他的不完美,换她的荒唐过去,从此两清。
“多乐,你们去。我有事。”周青盟如是说。
周青盟看透她的欢喜,她的害怕,她的担忧,伸手描绘着她的眼睛,淡淡道:“不,我不是希望把你关起来。你看,冰箱里没有食物,床上没有靠垫,衣柜里没有衣架,电视的信号费也没有交。我是希望你留在这里,打扮我们的家。”
周青盟盯着赵天河的眼睛,一个是贪婪的狼,一个是孤勇的鹰,“赵珍珠知道这张卡吗?”
“是这样的。”赵天河从怀里摸出信用卡,“今天我去酒店消费,服务员说这张卡已经停了。我想,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当……当然知道……她还刷了好几次呢。”赵天河回答得结结巴巴,引起周青盟一声冷笑。
周青盟一个人留在公司里,世界静得发慌。他站起来,一台电脑一台电脑地检查,是否有关机,一扇窗一扇窗地查看,是否有关好。他甚至叫清洁工人今晚早点回去休息,自己拿着扫帚,躬身扫完所有屋子,并给每一株盆栽浇水。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公司门口,关了灯,又开灯,反复了许多次,终于恋恋不舍地告别。
周青盟一把夺过卡,折成两半,轻描淡写:“没什么误会,是我打电话让银行停掉的。”
“你来干什么?”周青盟和他保持距离,一旦靠近他,便觉得空气难闻得不得了。
唇齿间有血的味道。赵天河捂住自己缺牙的嘴巴,阴鸷地盯着周青盟。
“珍珠。”他低低唤她的名,有一种奇异的魔力令她的心跳几乎停止,屏息着静听下一句话。“许多人曾告诉我,你有不好的过去,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可是这些都不重要。我拥有的是现在的你和将来的你。我终于明白自己也不是个完美的人,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从未犯错。”
“来。”周青盟伸手,指尖有着淡淡的光芒,那是闪光的希望,“别再回那个家了。”
回他的家。
“为什么?”
赵天河见要不到钱,变得不可理喻。自从有了周青盟的卡,他每天都呼朋唤友,醉生梦死,若再要他过回穷光蛋的日子,他宁死不从。毕竟,娶的林丹袭是个赔钱货,心不在他身上,身体又残废了,最后还病故了。她欠他的,本来就该由赵珍珠偿还。
最开始,他的确相信赵珍珠是个外表天真的女恶魔,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他。但在经过夏城的朝夕相处后,他被她所说的“我想在你的心上种满花朵”深深打动,他好久没有再相信一个人了,他想再尝试一次。
周青盟从来都是好孩子,过马路要看红绿灯,走路遇见没合上的井盖会主动盖好,这是他平生第一次主动打架,他第一次体会到为了保护一个人,做一些非做不可的事。
她抬头看,他的眼神是认真而炙热的,就像正午的太阳,炫目得眩晕。
“你在意他?”他指着地上苟延残喘的赵天河。
“她绝不可能知道。”
“不要!”赵珍珠扑过来,挡在他面前,仓皇地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