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五章 老人

    五月初九，天启大爆炸的第四天。

    按理来说，良早就应该去找订货的商铺要要货了，但这两天一直被各种事情耽搁，先是救了个富家千金，又被关在城外一天。

    不过良蛮开心的，他先是结识了两个朋友，虽然一个才只有6岁，一个死不正经，但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再尔良也找到了实现梦想的途径，衙门有悬赏，可以去当个赏金猎人，既能行侠仗义，又能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呢。

    良当然知道这种活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所以他现在更要拿到货，多攒点钱以防接不到活饿死。

    等京城的事结束就往南边去看看吧，先去趟华山，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大侠在论剑，去趟陕州，听说那的人淳朴善良，最后去一趟洛阳的瀍河，总感觉那里会和自己很有缘，洛阳好像比其他的都近，那就先去洛阳吧，顺序不重要，毕竟说到底他是要走遍天下，先去哪都一样。

    良从床上坐起身，扶了扶额，有点痛，昨天和336喝的有点多了，那家伙酒量是真好，不过还是我略胜一筹罢了，最后把他抬回屋里了。

    这时候336也醒了，昨天良真的能喝，差点顶不住，不过我还是小小的让他赢吧，毕竟他要是喝醉了今天起不来，谁来掏钱啊？

    良和336缓了缓，起了床，下楼，让小二备了点早膳，两人坐在楼下的桌前。

    336正在吃饭，而良则在翻看着那几份契约。

    嗯……有两张大部分都被血污染了，近乎看不出原本了，估计很难追回了……这几张只是有部分溅上了一点血，应该问题不大，啊，这张名字被遮住了一点……这张完好无损，应该没啥问题……

    336见良一直在翻那堆纸，咽下口中的东西：“良，这不是你那天在怀里放的东西嘛，什么啊，欠条啊？”

    “不是，是我父亲生前订的货，为了尽快拿到东西，我们当时付了全款，现在虽然我父亲死了，但这批货也要去拿到，起码把钱追回来。”

    “啊，追债啊？”336抹了抹嘴：“这题我会，无非就是泼墨，在门前拉屎，还有就是……”

    良打断了336：“停停停，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按章办事，怎么搞得和地痞无赖一样？”

    336小声的说：“追债不也是按章办事嘛……”

    “行了行了，吃完了没？”良把契约收起来，手托着腮看着336：“这钱数目不小，要是全追了回来的话……送你一把弓也不是不行。”

    “wok，良爷大气，我这就赶紧。”

    …………

    两人吃了饭，便上街去了。

    “我们先去哪？”336问良。

    “嗯……京城一位很有名望的商人的店，他那是卖工艺品的，这些东西在洛阳很受欢迎。”良翻看着契约：“早些年间有不少人受过他的照顾，所以他们家的生意一直都很好。”

    二人先来到了第一家店，这是一家售卖京城特色工艺品的店，优良的地段，高大的门面，考究的装修无一不表明了这是一家很高端的店，但现在，门口的牌匾掉了下来，店铺里的摆件也所剩无几了。

    良的印象里，这里原本有好几个伙计，客流量很大，但现在屋子里也只剩下一个打瞌睡的老伙计。

    “石爷，你家当家的的在吗？”良摇醒睡着的老伙计。

    “是良啊，当家的在里面呢，你们去吧。”被称作石爷的人看了看良和336，就又睡着了。

    良向336示意往里走。

    到底发生了什么？昔日繁华的商铺怎么就剩一个空壳了。

    屋里，一个花白老人穿着残破的衣服，正在清点着屋里的东西，大多是一些衣服和用具。

    看见良进来了，良与那老人也是相互行了一礼，那老人语气有点难堪：“良贤侄，令尊近来可好？”

    “家父前些日子去世了，我寻了残尸，下葬了。”

    那老人感叹一声：“真是世事无常，良贤侄也也节哀。”

    良点了点头：“这是？”

    老人叹口气，摇了摇头：“前些日子天灾，货损失大半，家里也是人丁凋落，只剩我一条老狗了。但订单众多，我只得变卖家产，赔付违约金。”

    “他们也太会趁火打劫了吧？明明之前都是受过……”良的语气很着急。

    老人摆了摆手，指了指地上的东西“无妨，这世道大家都不好混，我也差不多就这样了，现在应该就剩一单了，良贤侄，这些东西你拿去吧，这店面我已经抵押给别人，那人看我有点面子，让我过几天再搬，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怎能耽搁人家……”

    “不行，这些东西……”

    “良！如果你还敬重我的话，拿去！”老人把手放在良的肩膀上：“我体面了一辈子，最后不想留个遗憾！”

    “我……”

    “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老人的语气里甚至有些哀求。

    “好吧。”

    良和336拿了东西，走了出去，良回头看了看老人，老人坐在一把坡躺椅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了。

    二人出去时，门口的老伙计也睡着了。

    曾经老人也是风光无限，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也孑然一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