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起造势
得到春眠的回禀，安十五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知晓明日朱厚要与安永康一同到京衙大堂旁听，且还是朱厚主动来同安永康说的。
暂时想不通朱厚为何要这么做的缘由，她也不管是什么缘由，总之事情能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此为好事儿一件。
京衙能在今儿日暮那般晚，还连夜升堂审案，尽因郑名竹的身份不一般。
倘若不然，按照正常的章程，锁拿凶手归案之后，杨府尹会安排主审官，主审官再安排人手到现场堪查访查，争取人证物证方面，面面俱到。
虽说胡二刀杀郑名竹的当场，有兴隆码头上那么多双眼睛同时看着，有那么多人可同时作为人证，到底是一桩命案，胡二的杀人动机，作案过程，以及杀人之后，这些都得做些大致的了解。
总不能，一句胡二杀了人，胡二被押入死牢，然后其他的，便一问三不知吧。
杨府尹没有往下安排主审官，而是杨府尹自己作为主审官，那是不得已为之，郑尚书之孙被人杀了，郑尚书亲自到京衙要求坐堂旁听，杨府尹不亲自出来审，那都压不住场面。
安十五对京城诸事儿，都算哪儿哪儿都知道一些。
譬如，京衙。
京衙首官杨府尹，也就是杨静衫的父亲，在天子脚下如此浑之又浑的深水里，杨府尹算是个好官，但也只是算是，并没有能称之为青天的地步。
要说才能良善，则要论京衙里的风推官。
倘若不是迫于郑尚书的压力，杨府尹定然也会在第一时间将郑名竹的案子交到风推官手里，以往大半的命案，大都会被交到风推官手里，而风推官也不负杨府尹所望，每每都能让案子真相大白。
杨府尹甚倚重风推官。
花落听着道：“小姐，照您这样说，那郑名竹今晚连夜升的第一堂虽落幕了，但今晚恐怕都不会太平静了？”
“首先，风推官还是会受到重用。”安十五此前无甚机会与杨府尹打交道，但因着风推官时常到坊间各处亲自查问案情相关的干系，她对风推官还是颇为了解的，“他虽不能作为主审官，但查清胡二为何会在兴隆码头于众目睽睽之下，刀杀了郑名竹一案的相关事情，必是他牵头去查。”
今晚，风推官只怕要忙到连觉都没得睡。
春眠问：“那小姐觉得明日升第二堂，会是在上晌，还是在下晌？”
“最快，下晌。”安十五笃定道，“无论是哪一方，都需要时间查清一些事情。京衙需要，郑尚书需要，如此一来，便很好地给我们操作的时间。”
“操作？”春眠好奇道。
花落则抿了抿唇，眼里透亮：“小姐尽管吩咐！”
“见霞那边如何了？”安十五没有立刻安排，而是先问了此前内鬼之事。
花落道：“进展其慢。不过按照着小姐您的吩咐，也不敢让见霞冒然加快进程，怕引起怀疑，到头来反功亏一篑。”
“无事儿，慢慢来，此事儿不急。”原主已经魂归九幽，安十五现在所做的，也只能替原主报个仇而已，仇人不会自己去死，总有让她亲自为原主雪恨的那一日，眼下着急的是郑名竹一案，“刚才我同你说的那些，你可仔细认记住了？”
花落点头：“记住了。”
安十五道：“那你现在就去，带着四有去。把你们自己乔装好了，万不能让人知晓你们是顺国公府的丫鬟。”
“诺！”花落应得兴奋极了。
花落退出颜开堂，去找四有，带上四有都先去换了一身普通粗布衣男袍之后，五人直奔安十五指定的多个地点。
花落走后，安十五问春眠：“千旗可有消息回来？”
“有，千旗说，她带着胡二侄女儿直奔通州，这会儿已经到了通州，正在找胡二说的那门远房亲戚，也不知胡二说的姑奶奶可还在人世。”春眠答道。
安十五道：“能找到那是最好，实在找不到，也无甚关系，我们另找一户好人家，妥善安排胡二的侄女儿便是。”
“小姐要妥善安排谁？”谷妈妈端着一碗刚炖好的鸡汤跨进颜开堂，没头没尾地只听到一丝丝。
“一个穷苦人家的小女娘罢。”安十五回道，闻到鸡汤的香味儿，她眉眼俱笑地夸道，“妈妈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小姐喜欢便好。”谷妈妈被这么一夸，前半段说什么妥善安排谁，顿时都被她抛之脑后，把鸡汤端到安十五手里，喜滋滋地说起鸡汤里头都下足了什么料。
安十五微笑着听着谷妈妈跟她说什么料补什么，手冲春眠摆了摆。
春眠会意，立马无声无息地退下了。
花落带着四有一同出府，是有小姐交代的任务要完成的，按小姐说的，是去给郑名竹一案起势去了。
什么是起势，她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她只知道她也有她的任务，按小姐的话儿说，起完势，就要造势，而她要做的，就是去找那些能把势造起来的基石。
此任务亦不轻松，她也得带上人帮忙。
四有被花落带走了，千旗不在，四千还剩下三千，明确了要办的事儿是什么之后，她也带着三千乔装成一身长袍的男儿郎，悄悄打顺国公府的后门溜了出去。
很快，紧随于花落一行五人，春眠一行四人，也融于夜色之中，渐渐没了身影。
海信从京衙回到顺国公府的时候，已然早过了人定时分。
他回到祥福院华兴堂，向安永康上禀道：“世子，杨府尹迫于郑尚书的威严升了第一堂，退堂送走郑尚书，并保证绝对不会让胡二今晚死在牢里之后，杨府尹很快让风推官接手查案。风推官是查案的老手了，手底下的捕头捕快衙役，个个都和风推官办案办熟了，诸事儿办起来，那都事半功倍。就在奴婢回来之前，风推官已然查到胡二的长兄一家，死得只剩下一个女娃儿这件事儿上了，现在还在往下往深查。想来明儿一早，胡二为何刀杀郑名竹的原因，便能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