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真着想
“那你今日为何还来？”杨静衫还是没能完全相信，安长乐真的放下倾慕了两年之久的朱厚。
安十五怪道：“我如何不能来？总不能说我放下了端王世子，便连郡主都不能相交了吧？”
杨静衫正想再说什么，朱蓉的声音便先一步斜插了进来：“说得对！”
安十五背对着朱蓉，杨静衫正对着朱蓉，只安十五需要转个身。
“郡主。”两人异口同声地唤道。
“我四处寻不到你们俩，便知定又是躲在哪一处一起说悄悄话儿了，也不带着我。”朱蓉的话儿虽是对两人说的，可那怜惜的眼神儿一直盯着安十五。
杨静衫知晓缘由，禁不住又话中带刺地说道：“郡主误会了，没有悄悄话儿，哪儿有悄悄话儿，不过是我多嘴，眼里又是揉不得沙子的，这才一而再再则三地主动近前讨人嫌罢！”
说实在的，原主还真的曾因着杨静衫的直言不讳，而对杨静衫生出厌烦之心，后来直接视而不见，全当杨静衫是个透明人。
因着如此，脾性爽直的杨静衫越发恼火，言语越发一针见血，埋忒得原主险些当面就要掉金豆子。
杨静衫自嘲讨原主的嫌，还真是大实话儿。
面对朱蓉赤裸裸的怜惜，与杨静衫毫不掩饰的恨铁不成钢，安十五暗忖着，原主虽是个软绵无主见的脾性，但在人缘这方面，光看朱蓉和杨静衫，原主还是有招人疼的地方的。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朱厚对原主无意，甚至因纠缠而伤了原主的名声。
然而，能规劝原主，想让原主回头是岸，真真正正一番为原主着想的，也就两个人。
一是杨静衫，一是朱蓉。
朱蓉规劝原主，乃因着导致原主这般名声有损的另一方，是她的长兄朱厚，有点儿想为长兄弥补一二之意，也有点儿想为长兄摆脱掉原主纠缠之意。
杨静衫规劝原主，则尽因看不过去，她屡劝原主，原主不为所动，甚至远离，她一腔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后方恼火地对原主冷言冷语起来。
无论此二人是抱着何等目的，总归结果是对原主好的。
安十五素来注重结果，至于过程，是好是坏，亦或中间掺点儿好掺点儿坏，好中有坏，坏中有好，她从来都是不甚在意的。
当然，此好坏也有个限度。
好，不能是烂好，坏，不能是恶极。
只要不越过她的底细，她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广泛的。
故而一听杨静衫又在说着反话儿，安十五向着杨静衫和朱蓉一个曲膝，团团福身下去：“是长乐过去不知好歹了，杨小姐莫恼，也请郡主原谅则个。”
她这一礼下去，直把杨静衫和朱蓉给看错愕了。
杨静衫的大丫鬟春寒与朱蓉的大丫鬟谷绿，也是看直了眼。
她们都是时刻寸步不离跟在各自主子身边贴身侍候的心腹丫鬟，主子知晓之事，她们也俱知晓。
过去的顺国公府大小姐是如何油盐不进，如何执拗到底的，她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莫说如此知好歹知礼数了，哪一回不是一声不吭低着头转身就走了。
好像她们的主子欺负了她似的。
而这一回！
转性了？
“你瞧，安大小姐又在装模作样了，这会儿端王世子又不在，真是不晓得做给谁看的。”
“郡主在呀，郡主可是世子的妹妹，正主不搭理她，先讨好小姑子，多少也有些成效的。”
“也是，都说安大小姐为了世子，连清誉都不要了，是个蠢极的，我看不然，人家聪明着呢，这不，还懂得先从小姑子入手。”
“真是丢人！”
“不知羞耻！”
户部季左侍郎之女季如巧，与户部陆右侍郎之女陆又霜，二人从另一边过来，走至距离安十五这边四五步远的花圃边站定，驻足着冲安十五说三道四。
而在她们正后方，同样四五步之距，则站着户部尚书郑尚书的嫡长孙女郑盛兰。
不管是前是后，如此近距离，季如巧和陆又霜你来我往，一人一句的言语，都听得一清二楚。
郑盛兰听得嘴角上扬，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显然很赞同她们对安十五的指指点点。
朱蓉看着这一幕，眉尖微微蹙起。
她一直知道，郑盛兰也心悦她的兄长，只不过与安长乐明明白白地对兄长表达思慕不同，郑盛兰则是暗地里的倾慕，说起讨好她这个小姑子，郑盛兰可做过不少。
可惜，她不喜欢郑盛兰这般自以为是的人。
对于郑盛兰的讨好，她素来不假辞色。
她知道郑盛兰定然是恼极了，可面对她，郑盛兰心火再旺，也得忍着。
只是她未曾想，郑盛兰会把从她这儿忍着的怒气，尽数发在安长乐身上。
且还是拐着弯儿地耍着手段，指使季如巧与陆又霜对着安长乐言语污辱，而郑盛兰自己却是半点儿不沾手，保持着温婉娴静的假面。
季如巧说安长乐装模作样，实则郑盛兰才是那个真正擅装模作样的人。
不同于朱蓉只在心中不快，嘴上未曾开口，杨静衫是直接就冲过去，捋起袖子就要扬手打人。
奈何一人不敌四手，杨静衫没打成季如巧与陆又霜，反倒教二人推了一把，令杨静衫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眼见杨静衫就要往后仰倒，安十五快步两步，及时从后面接住杨静衫。
“小姐！”春寒赶紧跑过来，从安十五手中接过杨静衫扶着。
朱蓉今日生辰，是这场生辰宴的东道主。
照道理说，她该凡事多拉着些，能不闹出事儿来，还是别闹出事儿来的好，以免传出去，对谁的名声都不好。
何况能让她下帖子邀约而来的贵女，无不是朝中有权有势的各派系的豪门世族之女，她贵为郡主，更该以大局为重。
此乃一直以来，母妃对她的教导。
其中意味，言近旨远。
她学得很好，亦记得甚牢。
然则，此时此刻，她已再忍不了。
朱蓉刚要上前训斥，看季如巧和陆又霜是否有胆量也对她下手时，安十五却是快了她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