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世代都是大明的忠臣
不过王寅还是请陈越早点出城主持大军事宜。
恐怕箭矢拔出之时，就是人死的时刻。
陈越思考了一下，对陈岩道。大战在即，身为统帅关系到十多万人生死，关系到大明的安危存亡，冷静下来之后，陈越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不过，他还是想再陪父亲一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擅长金疮的高手，也就是外科大夫了，可这年头都是中医，上哪找厉害的大夫？而且，看陈江河的情形，还能撑到大夫到来吗？陈越表示怀疑。
“不就是一支箭矢吗？难道这芜湖就找不到能拔出的大夫来？”陈越嘴唇颤抖着，问道。
“老侯爷身体强健，奈何中箭位置正在胸侧，赎老朽无能，只能用药为老侯爷续命，必须得立即请擅长金疮的杏林高手前来。”
“战争，最苦的就是百姓，不过好在阿越你打赢了，这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阿越，你比为父强啊，为父守一个芜湖，竟然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据王寅报告，明军已经在长江南岸扎下了大营，共立水陆两营，连绵十多里。
“爹！”陈越抓住陈江河的手，惊喜地叫道。
带倒钩的箭矢！陈越就觉得眼前发黑，这种箭矢他自然知道，已经拔出会扯断附近的肌肉使得创口无比巨大，中箭者往往会因创口过大血流无法停止，最终失血而死。
陈江河静静的听着，当听到洪水淹没了清军大营也淹没了无数村庄田地时，不由得叹息着。
陈越一开始还抱着希望，他在警校时学过简单的救护知识，想着能不能用针线缝合帮助伤口止血，可是箭矢距离心脏这么近，随便钩断几个血管，哪里还能抢救得了。
吴平带领的水营前锋二十多条船只逆江而上和清军哨船进行了接触，打了一场遭遇战轰沉了两条敌船之后退了回来。
“孩子啊，咱们这个陛下猜忌心重，你以后一定得谨言慎行，不可给咱们陈家惹祸。打退满鞑之后，你就安安稳稳当个国公给咱们陈家开枝散叶就好，万万不可再生出其他心思。咱陈家世世代代都是大明的忠臣啊！”
“爹爹您说的哪里话，您一定会好起来的！”陈越连忙宽慰道。
于是，陈越便把战斗的经过说了一遍。如何诱歼的蒙古骑兵，如何设下陷阱歼灭攻入城中的清军，又如何派王寅趁夜挖开了洪泽湖大堤，滚滚洪水冲垮了清军大营。
“能不能让他醒过来？我想和他说几句话。”陈越颤抖着问道。
“我已经用金针封住了他的穴位，他很快就会醒来。”
这名五十余岁大夫叹息道。
陈岩小心进来禀报，说王寅派人送来的军情报告。
仿佛猜到了什么，陈江河对着儿子劝诫道。
“阿越，扬州的清军真的打败了？”昏迷前看到城外出现的平南军骑兵，现在又看到儿子在这里，虽然心中已有判断，陈江河还是不能置信，向儿子求证道。
“快，快给爹说说打仗的过程？”陈江河强撑着精神，急促的问道。
“真的，爹爹，陛下已经答应我，等北伐把满清赶出北京收复国土大明国土之后，会封我为王！”陈越肯定的道。
“告诉王寅，我明日一早就出城回营。”
“如何？”见大夫放下手，陈越连忙问道。
大夫叹息着，走出了房间。
去他娘的大战，去他年的百姓和朝廷！这一切在陈越心里都不如躺在床上的这个人重要。
这是要和清军决战，十万大军自然不能躲入芜湖城中，靠着芜湖城立下了营寨。平南军行军扎营自有条例可循，各级将领各负其责，陈越这个统帅在与不在也没多少影响。
“打败了，扬州城外十万清军尽数成了鱼鳖！”陈越回道。
“糊涂！王爵能是人臣所能承受的吗？”陈江河惊醒过来，挣扎着把手从陈越手里扯出，指着陈越颤抖着训道，“以后万万不可在陛下面前提起，即便陛下再说封王，你也要死命推却，万万不可给陈家招祸！”
“我自己的伤我自己知道，没救了。”陈江河摇头道，“不过让我欣慰让我自豪的是，咱们陈家有你！咱们陈家世代军户出身，祖上最风光的时候，也不过是做到了游击将军，而现在咱们父子双双封侯，阿越你又立下如此大功，等到打退西路清兵之后，以你的功劳封个国公也不为过。国公啊，哈哈哈，谁能想到咱们陈家如此风光！国公，大明又有几个？想到这里，就算是死我也是高兴的。”
陈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江河，果然，没过一会儿便见到陈江河睁开了双眼。
大夫点点头，打开随身带着的医箱，从中取出几枚金色的长针，深深的刺入陈江河的身体。
拉着父亲的手，陈越就那么呆呆的坐着，这一刻，陈越什么都不愿想，只想好好的陪陪父亲。
“是是，爹爹，你放心，我记住了。”这个时候，陈越不敢惹陈江河生气，连口答应着。
据吴平回报，绿营兵水营盘扎的极为坚固。而从长江上游，正有许多的船只向着芜湖驶来，满清同样有援兵过来，应该是八旗兵主力到了。
天黑之后，有大夫进入房间为陈江河号脉，陈越在一旁紧张的看着。
大夫摇头道。他很想说人基本上没治了，可是却害怕说出之后被下令杀死，这年头的武夫哪个好惹？
“爹，一个国公算什么，只要您好好活着，儿子我为您拿回一个王爵回来。”陈越悲伤地叫道。
“阿越！”陈江河想抬起手来去抚摸儿子的脑袋，就像陈越小时候那样，可是胳膊却有千斤之重，只能无奈的罢了，任由手掌握在儿子手中。
“这可不是普通箭矢，而带着倒钩，一经拔出不知会钩断多少血肉，箭矢所处距离心脏太近，箭矢拔出人哪里还有命在？”
陈越这才回过神来，打开了折子。
“爹爹，您不高兴吗？”陈越问道。
“这我倒能办到，不过他伤势太重，恐怕支撑不多少时间。”
“混账话，什么王爵，咱们大明哪里有异姓王了？”陈江河轻声斥道，以为儿子在哄自己高兴。
“啊！”陈江河真的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