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铳声响起半城惊
陈江河想了想,吩咐道。
对陆宗汉来说,现在只有一个去处,就是找到刘能说的那个宅子,投奔刘能。看在自己辛苦的份上,也许刘能会接纳自己。对,肯定会接纳自己,自己是南京的地头蛇,对他们有用!只要平南军进城,崇祯重新登上帝位,自己就还是锦衣卫千户,依然位高权重!
不像秦淮河那般繁华,此处都是普通百姓的居所,三更时分,各个人家已经熄灯灭火,这个宅院也是如此,各个房间一片黑暗,唯有主房隐隐露出微微灯光。然而若进入院中,能看到各处却都是静立不动的身影,站在阴影里,足有数十人之多。
陈江河叹道,他不顾危险前来南京,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有实力担任锦衣卫指挥使,而不是靠着儿子的关系。若是此次在攻伐南京中发挥不出自己的作用,又有何颜面去见众人?
听了他的命令,两个军兵不得不拿起武器,听着前方的脚步远远地追在陆宗汉的身后。
“应该是露宿街头的乞丐吧,过去看看。”另一个士兵说道,于是一行人举起武器逼了过来。此刻的陆宗汉已经绝望了,拔出绣春刀来藏在身后,他要做最后的拼斗。
“对了,陆宗汉知道咱们这个地方吗?”陈江河突然问道,若是陆宗汉被抓,领着军兵杀将过来,那才真的大势已去。
外城钟山下。
陈江河右手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沉闷的声响仿佛敲在刘能心头。
变乱突起,其他军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看到为首的伍长栽倒在地,一个人凶神恶煞一般扑了过来。
想到这里,陆宗汉的心又火热了起来,湿淋淋的衣服不再难受,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看着劈到眼前的寒光,那士兵慌忙用手中火把去迎,“咔嚓”一声火把被绣春刀劈为两截,燃着的一段掉落在地上。
“是,大人!”刘能答应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咦,墙边有个人!”手持火把的军兵突然停了下来,警惕的看着墙角。
房间里,陈江河面沉似水的坐在太师椅上,刘能则局促不安的站在他的面前。
“若是不行,也只有如此了。”陈江河摇了摇头,那样的话就算打开城门,自己手下这些锦衣卫也伤亡很大,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
一点火光突然在前面出现,然后传来一阵脚步。陆宗汉警惕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一支火把出现在街道前方。慌忙躲到了墙根的阴影下,努力的缩着身子。
“啊!”这个军兵惊叫一声,就想躲,却忘了松开手里的枪,就觉得腹部一凉,浑身的力气一下子消失了。
拔出刀来,一脚踹开面前的军兵,陆宗汉立刻向手持火把的军兵扑去。
“你们两个给老子去追,放火铳报信啊!”忍着腹中剧痛,那伍长怒吼道。
“还有时间,大不了咱们把所有兄弟都召集起来,藏于城门之后,等侯爷攻城之时突然杀出,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刘能一咬牙道。
陆宗汉脚步微停一下,一咬牙又快步奔跑着。
一个伤兵强忍着疼痛,借着火把的亮光装填着火药弹丸,点燃了火绳,冲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说着用长枪拨弄着陆宗汉的身子,突然长枪一沉,一道寒光直奔自己胸口。
兔起鹘落之间,两个军兵被陆宗汉劈倒在地,剩下的三个终于反应了过来,狂叫着挺着长枪向陆宗汉刺来。
“大人,都是属下无能!”刘能噗通跪倒在地,向陈江河请罪道。
“衣服料子不错,不像是乞丐。”为首的军兵借着火把的亮光打量着蜷缩在墙角的陆宗汉道,“别是个醉鬼吧。”
看着狂奔而去的陆宗汉背影,两个未受伤的军兵已经胆寒。
火把越来越近,五个手持刀枪的军兵巡逻过来,借着火光,陆宗汉能看到军兵身上破烂的衣服粗糙的面孔。北方的士兵,刘泽清的部下,陆宗汉的心凉了起来!努力的缩着身子,希望对方没有发现自己。
幸亏,幸亏那叫刘能的千户带走了自己的小妾和儿子,没有被他们一网打尽。
“砰!”的一声巨响,无数的百姓从梦中惊醒。
陆宗汉飞起一脚,正踢在断掉的火把上,一大团火光爆裂着向三个军兵兜头罩去,三个军兵连忙躲闪,借着这个机会陆宗汉冲出了拦截,顺手在一个军兵身上划了一刀。
现在的他已经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官兵能够找到晴翠楼,说明自己手下肯定有人叛变,那么不管是锦衣卫衙门还是自己家,肯定已经被官兵拿下。
“内城各处都是动乱,官兵四处捉拿锦衣卫,消息肯定已经泄露,陆宗汉已经指望不上了。”
黑暗的街道静寂无声,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脚步,外城到处都是瞎灯灭火,整个街道一片黑暗。借着繁星的星光,陆宗汉努力的辨别着前方的路。
“但愿如此吧,不过也很难说,有些人为了自己活命什么事都会干。你立刻带人赶往那处小宅,埋伏在宅外,若是陆宗汉背叛了咱们,肯定会带领军兵去那里抓人。你瞅机会杀了他,这人活着对咱们威胁太大!”
“侯爷放心,他不知道。咱们不是在菜市街外还有一处小宅吗,我和他说的联系地址就在那里。”刘能道,“也许事情不会坏到底,陆宗汉毕竟是锦衣卫千户,是南京的地头蛇,他不会那么容易被抓住吧,再说,他的妻儿可还在咱们手中。只要他还活着,咱们的计划还有成功的机会。”
“呵呵,这事怪不得你,是那陆宗汉废物。只可惜了咱们的布置,全都没用了。顶多明日,阿越就要带领大军兵临南京城下,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趁着火把乍暗之际,陆宗汉手中长刀反向一撩,在那军兵身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刀口,那军兵斯声惨叫着丢下手中火把柄部,试图去捂伤口,却又那里捂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