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再做傻子
至于原来的陈越,因为人傻,根本找不到什么活计,只能干些搬搬运运出傻力的活计,还常常被人骗。
虽然说陈越雄心勃勃的想赚钱,可是钱哪那么容易赚的?这不是在另一个世界,只要是一个正常人只要肯吃苦都能找到一个养家糊口的工作。这可是古代,况且自己名义上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傻子。
根据屋里的材料工具,他只能做出一个简单的东西。仔细想了想,陈越决定做一个木马,一个会自己动的木马。这种玩具在明代应该还没有,因为根据陈越的记忆,他的前身并没有在北京城发现类似的玩具。这个时代有的不外乎“拨浪鼓”、“哨子”、“竹喇叭”,或者是泥塑玩具“布老虎”“兔儿爷”等等,至于会自己动的玩具,在陈越以前的记忆中则没有过。
装一个傻子很容易,只要躺在床上不言不语就行了,对于一个受伤的傻子,没有人计较他为什么不说话。可陈越可不愿意装一辈子傻子,那样的滋味还不如死了。
天光微明,陈越便从梦中醒来。不是他想醒来,而是“父亲”起床后叮叮咣咣的声音把他弄醒。
根据这个身体的记忆,陈越知道这个家现在的基本情况。父亲陈江河是个军户,在京营里当总旗,可是这个时代的士兵和前世不一样。虽然陈江河是个职业军人,而且是一个低级军官,并不需要每天都呆在军营里。因为军队每半月才会操练一次。陈江河之所以忙忙碌碌,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份活计,就是在铁匠铺帮工,赚钱养家。
“你要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该多好?”随着这句话语,陈江河走出了家门。
在木箱里陈越发现了一条牛筋,试了试很有弹性。屋子里尚且能找到几块好些的木板,如此基本材料算是齐备了。
翻着箱子里的工具,陈越思考着做些什么东西出来。要想赚钱,要想赚大钱,就要做出一些这个时代稀少的东西。根据脑中的记忆,在这个时代手工制作已经非常成熟,而且这里是北京,是大明的首都,好东西更多,所以想做出与众不同的东西真的有点难。
真正让陈越下定决心赚钱的是,手里的黑饼子实在太难吃了。好像是小麦麸子掺着野菜做成的,闻起来一股子霉味,吃到嘴里硬得能把牙齿硌掉。上一世虽然是孤儿,虽然也挨过饿,可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粮食价格连续上涨,现在竟然涨到了五两银子一石,陈江河的饷银只够买二三十斤粮食,如何又养得起父子二人?所以不得不去铁匠铺帮工,好挣一点银子糊口。
在前世的时候,陈越最喜欢的就是手工制作,在他租住的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工具,也同时堆满了他制作的各种物品。小到木头雕刻的小人,大到强弓硬弩、帆船模型,各种手工制品很多。为此陈越买过许多的专业书籍。不喜欢看电视剧,不喜欢上网看小说,手工制作是他唯一的业余爱好。为此,好些女孩觉得他古怪而放弃与他交往,导致他毕业好几年一直到穿越前都没有女朋友,活了二十多年连恋爱都没谈过。
在院里找了块石灰石,在地上画着,陈越在设计木驴的图纸。制作物品最重要的是设计,只要画好图纸,设计好尺寸,剩下的加工就简单了许多。
看到陈越把院子画的乱七八糟各种线条时,陈江河皱了皱眉并没有说啥,毕竟一个缺心眼的傻子除了傻玩还能做什么?
除了工具以外,还有钉头铁杵,钢皮铁锤,以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使劲翻了翻,在最底部竟然有一柄黑乎乎的枪头。
“阿越,爹走了,你一会儿起来把锅里的粥喝了!”陈江河站在陈越床前吩咐道。
不是不想坐在饭桌上吃饭,而是屋子里根本没有饭桌。两张床,两口放在墙角的破箱子,一个做饭的煤火炉子,一口铁锅,这就是这个家所有的家当,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个家并不为过!
是的,自己所俯身的这个家伙是一个傻子,因为这两天来,陈越经常听到父亲在他病床前叹息,说他要是一个正常的孩子那该多好。而根据这具身体生前的记忆,根据记忆中别人对自己的态度,陈越再次确认了自己俯身在傻子身上这一事实。这具身体生前虽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死傻子,最少也缺了三四个心眼。
不过他并未睁开眼睛,而是继续躺在床上装睡,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这个“父亲”陈江河。因为在另一个世界,他是一个孤儿,从来没有和父母相处的经验,也从来没有叫过别人一声爸爸。
可如何从傻子变成正常人,也是需要细细思量的事情,因为一个傻子突然变成一个聪明人,变成一个天才,肯定是一件让人很难接受的事情。会不会有人把自己抓到医院切片研究?对了,这个时代没有医院,那会不会有人认为自己被恶魔附体,然后往自己肚子里灌药水符水驱邪?陈越表示很担心。
陈越最擅长的是制作帆船模型,从明朝的福船到西班牙大帆船他都做过,可是制作帆船需要足够的材料,也需要很长时间。而这两样陈越现在都欠缺,因为他既要尽快赚钱改善伙食,又没有钱购买材料。
“好了就在院子里呆着,不要再跟麻杆吴良那些人瞎混!”陈江河的话远远传来。
背着双手,陈越在屋子里转着,东瞅西瞅,想着赚钱的办法。
虽然现在的陈越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傻子,可仓促间想出好的赚钱主意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因为他毕竟前世只是一个刚从警校毕业没几年的小警察而已。
饼子上有明显的掰痕,很明显是陈江河从自己的口粮中省下来的。铁匠铺管一顿午饭,可并没有义务管工匠的家人饭。
掀开另一口箱子的盖,陈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是的,此时的陈越已非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
一手拿着黑乎乎的大饼,一手端着硕大的饭碗,陈越坐在门槛上稀溜溜的吃喝着。
必须得想法让别人慢慢接受自己,接受一个傻子变聪明的事实。
饼子黄橙橙的,是玉米面做的,吃到嘴里很甜,可让陈越感到甜的不仅是饼子。
麻杆和吴良是西城有名的浪荡子,经常挑唆以前的陈越做坏事。陈越脑袋上尚未痊愈的伤势就是拜他们所赐。
看着眼前的工具,陈越有了初步的赚钱主意,也许自己能靠着这些工具,制作一些东西来卖钱。
想了想,陈越把饼子掰开,泡在米粥里,被米粥一泡饼子软了很多,这才捏着鼻子连吞带咽全部吃了下去。没办法,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必须吃下去才能尽快养好身体,才能展开赚钱大计!
语句轻柔,充满了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溺爱之情,这种感情陈越虽然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并心中为之震颤,因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陈越从来没有感受过亲情!他不是我的父亲,不,他是我的父亲,因为他生了我现在这个身体!就在陈越内心挣扎着,要不要醒来喊“爹”的时候,陈江河已经转过了身去。
“快把饼子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陈江河把饼子从怀里取出来,递到陈越手里。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当陈越还在忙碌时,陈江河从铁匠铺回来了,给陈越带回了一块黄橙橙的饼子。
只是下班路上偶遇小偷,抓贼时被小偷同伙砸了一板砖,一睁眼便来到了这个世界。事情很荒谬,让陈越花费了几天时间才接受来到了明朝末年这个事实。也幸亏他附体在一个同样脑袋被砸伤的伤者身上,而且是一个脑袋被砸伤的傻子身上,才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吃过饭后,陈越不愿再呆在床上躺着,开始在屋子里翻腾着,想找出一条赚钱的门路。
“爹……”陈越鼓足了勇气,叫出声来。然而陈江河并没有和他交谈的意思,也没有为他这一声爹而感动,而是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身又离开了家门。
不过陈越并不为这个家贫穷而难过,因为再穷它也是个家,是个有亲人的家,是自己的家!贫穷算什么?只要肯努力,总会赚到钱,总会过上好日子!
屋子里很空,什么都没有,除了墙角那两口箱子。走了过去打开箱盖,一口里面装着的是衣服,都是些破衣烂衫。
就在陈越躺在床上暗暗盘算的时候,父亲陈江河已经收拾停当,站到了他的床前。
刨子、凿子、锯子、锤子、钳子、剪子、墨斗、皮尺,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工具。
陈江河饷银并不低,按照朝廷制度,他身为一个总旗,每月应有三两银子的饷银,包吃住,每月还会有若干菜米油盐的补贴。可是实际上呢,陈江河现在每月实际拿到手的还不到一两银子,而且为了节省粮食,军队每半个月才操练一次。操练的时候军队管饭,平时的时候自然各找各妈,自己想饭辙。
其实自动玩具很简单,只需要一个动力源即可。在后世动力源多是电池,当然有些是简单的弹簧和发条。在明末根本没有电池,这样的玩具陈越做不了,即使是弹簧,以这个年代的冶炼技术也造不出弹簧钢。不过没有弹簧不要紧,可以用皮筋代替,反正只是一种弹力,不需要太大的弹性。
直到陈江河的脚步声消失,陈越才苦笑着坐了起来。洗了把脸,开始吃饭。在煤炉上坐着一口锅,掀开锅盖里面有箅子,箅子上有一大块黑乎乎的饼子,在箅子下面则是熬得稀烂的大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