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无心会跟他们一起走下去
黑夜再长，也会迎来黎明的曙光。
当曙光刚刚洒照在大地上的时候，无心、苏哲、萧瑟、雷无桀等一行人已经站在了大梵音寺庙旧址的山崖边。
山崖下。
香火渺渺。
300多个和尚盘膝而坐。
面容沉静，目光深邃，身着僧袍，手持法器，口中默念经文，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法会之中。
他们的存在，仿佛给这片山崖增添了一种神圣而庄严的气息。
然而，在这300多个礼佛祷告的和尚身旁，却有一个手中拿着一把长刀，身形魁梧的跟那群僧人格格不入的汉子。
碎空刀。
王人孙！
平时神情格外懒散的萧瑟，在此时也是变得庄严肃穆，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站在高处，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山崖下升腾起的香火和诵经声，赞叹道：“300多个和尚一同诵经超度祷告，倒比皇家的祭天大典更多了几分的禅意。”
此时，同样站在山崖上远眺的无心，仿佛没看到王人孙，也没有听到萧瑟的感慨声，在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后，转身走向了大梵音寺旧址的佛堂内。
“好了，我们走吧。”
苏哲拍了拍雷无桀跟萧瑟的肩膀，三个人一同跟着表情复杂，神色悲伤的无心，缓缓走向佛堂。
走近后。
无心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装有黄白色发光圆珠的玻璃罩子，然后走向不远处的佛台。
“那是什么？”
雷无桀指着佛台上，从未见识过的东西，向身旁的萧瑟请教道。
萧瑟眉头微微一皱，口味也不是很确定的说道：“莫非是传说当中高僧坐化后，身躯经火焚烧后才显身的舍利？”
“没错，就是舍利。”
双手合十着的无心，闻言后点了点头，声音低沉的说道：“老和尚坐化后，身体瞬间灰飞尘灭，就只剩下了这颗舍利。
我在寒水寺当中给老和尚做了衣冠冢，决定这颗舍利带到了老和尚生前没能够回来的于阗国，也算得上是魂归故里。”
无心将舍利虔诚的放在烛台前后，双手合十，开始为忘忧大师祷诵经文，为他超度。
这时候，随着佛堂里外的祷诵梵梵之音不断响起，佛台上的舍利开始发出着白炽的微弱亮光，映照在佛堂的地面上。
渐渐地。
一个面容温暖而慈祥，宛如春日的暖阳那般温暖人心的老和尚的虚影出现在了佛堂当中。
“那是？”
无意间看到老和尚突兀出现的雷无桀，指着老和尚的虚影惊奇道。
“不可无礼。”
萧瑟拍去雷无桀那根指着的手指，对着老和尚的虚影微微恭身道：“见过大师。”
“阿弥陀佛。”
忘忧大师面带笑容，通过他藏着无尽的智慧与慈悲的双眼，仿佛能看到他对世间万物的包容与理解。
苏哲见状，给萧瑟使了个眼色，共同将雷无桀拉了出去，将佛堂留给他们师徒聚首。
只见忘忧大师凝视着无心的背影，低沉而缓慢的说道：“傻孩子，你早就该回家去了。来这里干什么？”
忘忧大师的话一出，无心声泪俱下的哭泣声立刻响起。
无心低下头，跪倒在忘忧大师的面前，抽泣道：“无心的家便是寒水寺。”
忘忧大师摇了摇头，走近到无心的身旁，“寒水寺只是一个让你栖身，护你平安的地方。
但那却不是你的家，你的家在一个很自由地方。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那个地方叫做天外天。”
“不，师傅。弟子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呆在寒水寺里面。”
平日里，无心称呼忘忧大师总叫他老和尚。
可现在无心知道眼前的虚影，是忘忧大师依靠着佛门六神通之一的漏尽通，将元神暂时保留住在凡世的一种秘法。
当忘忧大师最后一丝凡尘执念散去后，元神便会烟消云散。
这让无心再也掩盖不住内心当中波澜的情感，称呼忘忧大师为师傅。
因为再不叫，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唉，”看着如此伤心的无心，不忍再看的忘忧大师在叹了一口气后，转过身去，“真是个傻孩子。也只有那些多想的人，才会觉得你会变成动摇乾坤的魔头吧。”
闻言，无心抬起头，看着忘忧大师的背影，呢喃道：“师傅，接下来我要怎么走下去。”
“阿弥陀佛。”
忘忧大师道了一声佛语，这也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说着四个字，他看着无心泪眼婆娑的双眼，声音轻柔的说道：“我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了，剩下的路只能靠你一个人独自走下去了。
记住我的话，孩子。
一直走下去，莫要回头。”
言语道完。
忘忧大师的虚影，化作黄色的碎片，一点一点的的瓦解，直到烟消云散。
人终有一死。
即便是一只脚踏入了神游玄境，身具佛门大智慧，又修有佛门六种神通的忘忧大师，此时的残魂也是彻底消散，飘向了西方极乐世界。
“啊！”
压抑不住内心当中悲痛的无心，整个人趴在地面上，发出哀嚎的叫声。
那叫声歇斯底里，着实让人心疼。
世间总是充满遗憾。
月有阴晴圆缺。
人亦有悲欢离合。
正如你中意的人，不喜欢你一样。
。。。。。。
哀嚎声停下。
哭泣声也越来越小，最终停止。
无心从地上爬了起来，擦去尚且挂在脸颊上的晶莹泪水，随即抖了抖白色洁白的僧袍，气质陡然一变，再度变成了那个长相俊美，看起来却隐隐散发着三分邪气的和尚。
若不是此刻他的双眼还挂着隐隐雾气，还红了眼睛，又有谁能够察觉的出，上一刻的他还在悲痛欲绝，泣不成声呢？
无心看着放在佛台前，那颗发着黄色亮光的舍利子，莞尔一笑，“老和尚，这次你可只说对了一半。接下来的路无心会接着走下去，但不会一个人独自走下去。
无心在路上遇到了三个人。
虽然他们三个人。一个人性子憨厚，一个人贪财吝啬，还有一个做事比我还要荒诞。
可无心清楚，他们已经把我当作了朋友。
会跟我一起把路走下去的。”
将话说完。
无心虔诚的对着佛台鞠了一躬，并且一鞠到底。
旋即。
无心微微一笑，正准备转身走出佛堂。
而就在这时候，佛堂外传来剧烈的打斗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