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粤州
去打曲的路上,几辆警车呼啸着向觉姆寺的方向飞驰而去。
这让我的心揪到了嗓子眼。
要是绛曲报了警,那我以后只能是改头换面,过着逃亡的生活了。
包子好像是明白了我的想法,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别怕,天涯海角哥们陪着你。”
杜三手倒是比较冷静,他说也没必要焦虑,绛曲那帮人,也禁不起深查。
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娇子在一旁思考了一会说道:
“要不然咱们去香岛吧,正好去那里避避风头,三伢子不是在粤州吗?”
我眼睛一亮,娇子说的这个办法可行。
如果到时候我真的被通缉了,能直接从香岛去国外。
身上的钱如果这辈子不沾赌和毒,也够安稳的过一辈子了。
我本来就是孤儿,去哪还不是一个家。
可眼下的困难是,锦城的火车站不知道安不安全,那些喇嘛不知道还在不在。
最好的办法是连夜赶往山城,从那里坐车一路南山。
想到这里,我叫住正在开车的达二娃。我问他能不能想办法把我们送到山城去。
达二娃脸色一滞,有些为难的说道:
“从这里到山城要六百公里,我这三轮车最高时速四十公里,就算是不间断的跑,也要快二十个小时了。”
包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递给达二娃。
“二娃,这里你熟,帮忙想想办法。”
达二娃看了看包子手里的钱,犹豫了一下。
“行,一会到打曲,我帮你们找去山城的车。”
但他并没有接过钱。
99年那时候,私家车没有普及,能拥有一辆摩托车那说明家庭条件已经是上等了。
我记得那时奥拓和夏利都要六七万块钱,普通家庭根本承受不起。
到了打曲,达二娃将车停在一户人家门口。
从房子的建造来看,这户人家的家庭条件应该不差。
“麻叔?在家吗?”
达二娃敲了好几下门,里面才有人回应。
不一会,大门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披着衣服走了出来。
“二娃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麻叔,我这几个朋友急着去山城,你能不能送一下?”
这个叫麻叔的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问道:
“现在去山城?这么晚了路又不好走,明天不行吗?”
这时候包子走上前,将手里的钱递给麻叔说道:
“现在就走,我们赶车。”
麻叔看了一眼达二娃,达二娃点了点头,然后他接过钱,让我们等五分钟,他去穿衣服。
包子又掏出几张票子递给达二娃,说是感谢他的帮助。
达二娃摆了摆手,不肯接包子的钱。
“你们之前已经给过钱了,这钱我不能再要了。”
那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很淳朴,不像现在,好多人都被金钱蒙蔽了双眼。
不一会,麻叔将院子的大门打开,院子里停着一辆面包车。
看起来还挺新的,应该是麻叔买了没多久。
“你们等一下,我把车倒出来。”
在去往山城的路上,我问麻叔平常是做什么的,这辆平头昌河面包车,也要三四万块钱呢。
提起这个,麻叔来了劲头。
他给我们讲,这几年他种植了不少雪域人参果,这东西在当地真不算什么好东西。
但是一到外地,人们都好奇这果子的口味,再加上麻叔的包装,人参果倒是供不应求。
麻叔说,这人参果的味道其实并不算特别,但是名字取的好,并且藏语里称它为青梅日布,意思是长生不老之果。
有了藏语的加持,人参果更加神秘了,自然就供不应求,而麻叔也赚的盆满钵满。
所以说,这个人,始终对未知事物保持着好奇。一旦了解了真相以后,也就那么回事了。
等我们到达山城的时候,已经快要天亮了。
“醒醒,到地方了。”
包子和娇子揉了揉眼睛,他俩睡的很香,而杜三手还打起了呼噜。
看来他们是一点都不担心。
下了车,我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四周,看看有没有警察或者可疑的人。
“咱那些金锭怎么办?”
包子还惦着那些金锭。
“先在那埋着吧,等风声过了,我们再回来拿。反正放到那里别人也找不到。”
杜三手说完,率先去了售票口。
当他出示身份证的那一刻,我的心跟着提了起来,生怕出什么问题。
奇怪的是,杜三手顺利的买到了车票,紧接着轮到了我。
我有些紧张的递过身份证,售票员问我去哪。
第一遍我没听清,售票员又没好气的问了第二遍。
“粤州。”
“票拿好,去第三候车室等车,下一个。”
拿到车票,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嘿,我就是没事嘛,你瞅瞅果子吓的那个熊样。”
“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还是别高兴的太早。”
一天一夜没吃饭,在候车室里随便吃了点东西。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车站里的东西死贵不拐弯,还巨难吃。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漫长等待,火车终于进站了,我们也踏上了南上的火车。
随着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心算是彻底平静了下来。
回想这几天经历的种种,就好像是在演电影一般。
一千多公里的路程,我们足足在火车上待了二十个小时。
当我走出车站,踏上粤州土地的那一刻,被眼前的繁华景象惊呆了。
一座座高楼林立,道路上车水马龙,偶尔还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路过,看起来很是新奇。
“唔,靓仔,住店不啦。”
我还在感叹粤州繁华的时候,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上前询问我们是否住店。
“不了,我们等人呢。”
杜三手摇了摇头,拒绝了中年妇女。
“哎呀,我们环境很好啦,晚上还有服务呢。”
“真不用,一会有人来接我们。”
妇女见我们不为所动,嘴里说道:
“扑街仔,我顶你个肺哦。”
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这是在骂人,我还对她笑了笑。
现在想想,那时候完全就是个土包子。
“果子,快给三伢子打电话,妈的,这地方怎么这么热?我现在一裤兜子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