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喂,妈妈。”谢兰舟躺在病床上接电话,看了看房间里没有人,才继续说道,“怎么了?”
谢檀的声音依旧是很冷淡:“小稚给我打电话,说你坠马了,右臂骨折?你是怎么搞的?”
谢兰舟:“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还没说完就被谢檀打断:“嗯,我想也是,骨折而已,我就不回去看你了。”
“……”谢兰舟倒不是非要跟妈妈撒娇,他早就习惯了谢檀的风格,小时候他生病受伤,谢檀没怎么管过,都是纪星瞳照顾他,所以谢檀打电话过来关心已经是很难得了,毕竟这个女强人自己生病时就是吞一堆药片,然后继续工作,“您不用回来,我其实没有骨折,只是软组织挫伤……”
谢檀那边难得的沉默了一下,好像是在斟酌措辞:“儿子,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你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但小稚是个好孩子,你这么骗他好吗?他将来要是知道了,还有你的好果子吃?”
什么都逃不过谢檀的法眼,他还什么都没说呢,谢檀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不知道是该感慨知子莫若母,还是该感慨谢檀的智商高。
“妈,我有分寸。”谢兰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只是想让他关心关心我……”
“哼!”谢檀在电话另一头嗅到了恋爱的酸臭气息:“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磨磨唧唧的儿子,跟我一点都不像。”说完就像要跟他划清界限一样把电话挂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夏稚推着小餐车进来:“吃饭吧。”
医院是夏家开的,所以小餐车上摆了三层,第一层是杂粮饭、疙瘩汤、包子等主食,第二层是素炒丝瓜、豆角肉丝、红烧鸡翅、地三鲜等菜式,第三层是冬瓜排骨汤、山药丸子汤、枸杞红枣鸽子汤和一个看不出里面有什么的奶白色的汤。
“哦,这个是黑鱼汤,我问过大夫了,他说可以喝,这个大补。”夏稚给他端到小桌子上,“快吃吧。”
“对了,你手不方便,我喂你吃吧。”夏稚拿起勺子,“你先喝点汤。”
谢兰舟总觉得这跟他想象中的照顾不太一样,这么多汤,怎么好像自己在……
坐月子?
喝汤下奶?
“啊~”他还在愣神,夏稚的勺子就递到了嘴边,“张嘴。”
谢兰舟下意识张开嘴,那骨瓷勺子直接怼进嘴里,就差没把勺子把一起塞进去了。
一口奶白色的汤直接灌进喉咙,呛得他猛烈地咳了起来。
夏稚赶紧给他拍背:“怎么?是不是太烫了?”
“……”
烫你妹啊!还好咱俩将来不会有孩子,否则还不被你玩死?
谢兰舟左手拿过勺子:“咳咳!我自己吃吧。”
夏稚也没跟他抢,他确实不太会照顾别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监督他吃。
他看见谢兰舟坠马的时候,吓得心跳都要停了。他不是没坠过马,还不止一次,有次甚至摔断了两根肋骨,好在没有错位。
可以说骑手都是摔出来的,明明自己摔在地上还能爬起来继续,但是谢兰舟摔在地上的时候,他简直比他还疼。
还好,还好,医生说只是右上臂有些骨裂,打上石膏,好好休养一阵就没事了。
“你把这些都吃了,别剩下。”他看着谢兰舟没吃几口就把餐具放下了,皱着眉说道。
“我吃不下了。”谢兰舟跟医生合起伙来骗他,有点心虚,老老实实地说,“太多了……”
夏稚:“你是不是怕身材变形?”他虽然没有仔细了解过谢兰舟的工作,但看他每天都要健身,知道他很在意自己的身材。
谢兰舟:“不是……我……”
好吧,确实有一点,胖了的话,身材就不能吸引你的目光了……
夏稚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乖乖修养一百天后,就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候再减肥。”他把勺子塞进谢兰舟左手,命令道,“给我吃!”
最后医生过来说大可不必这样进补,才救了谢兰舟一命。
骨折不需要住院,纪星瞳亲自来接谢兰舟,非要让他回大宅住。
“妈妈,我照顾他就行了,大宅太远了,上学不方便,我俩都这么大了,没关系的,您放心吧。”夏稚信心满满,把手里洗干净的苹果递给谢兰舟,“吃苹果。诶!等等,要不我帮你切成块的,方便一些。”他又把苹果拿回来,走到吧台用小刀切成方便食用的小块,放在小碗里,插上水果叉。
“我喂你吧?”
“不用不用,我又没残废。”谢兰舟小声拒绝,从他手里拿过小碗。他可不想被水果叉插破喉咙,而且……
纪星瞳笑眯眯地看了两人一会儿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叫家里的厨师每天给你们做早晚餐,有事情记得要打电话给我,那妈妈不打扰你们俩了。”
送走纪星瞳,夏稚决定大展身手:“我帮你洗澡吧?”
说着就要解谢兰舟的扣子。
谢兰舟身上还是今天拍摄时穿的白色衬衫,衬衫扣子为了配合医生检查和操作,解开了大半,他也懒得系回去,打着石膏的右臂吊在胸前,虚虚地遮掩着胸口,但若隐若现的肌肉和衬衫里的光影更是引人遐思。
“不用……”谢兰舟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住一起已经是极限了,再一起洗澡,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起反应。
夏稚:“客气什么?你右手受伤不能着水,一个人怎么洗?再说你今天拍了大半天的广告,还在医院呆了那么久,不洗不难受吗?”
谢兰舟任凭他解开扣子,死命揪着自己的裤子,说什么也不让他解裤子:“不用不用!小稚,我左手也能洗,小心地冲一下就好……”
夏稚:“那你怎么洗头?”
“……”
谢兰舟觉得不让夏稚做点什么,今天他就别想睡觉了。他为什么要撒这个谎?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稚,我可以自己洗,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用这么紧张。”
夏稚嘴硬:“谁担心你啊!”
谢兰舟:“好好好,你不是担心我。哥们儿,那是不是我小便,你也要在旁边帮我扶着兄弟?”
本来只是男孩之间的玩笑话,但是两人却认真地想象了一下画面,顿时都脸红了。
夏稚不再看他,战术性擦茶几:“那我不管你了,你、你自己洗,有事叫我。”
谢兰舟在浴室脱了衣裤,不小心抻到肩膀,低低地“嘶”了一声。
他坠马时右肩着地,当时没觉得疼,但是软组织挫伤也不容小觑,现在大半天过去了,正是最痛的时候,右肩连带着脖子和腰都疼痛难忍,而且因为发炎,隐隐有发烫的迹象。
他用袋子套上右臂,快速冲了个澡,腰间裹着浴巾,又顺手抄起一块大毛巾擦头发,走出浴室打算先吃药。
推开门就看见夏稚也洗了澡换好了睡衣,端着水杯在门口等他:“吃药。”
谢兰舟觉得他这个样子好可爱,越来越有一起过日子的感觉了,接过药痛快吃了。
夏稚又拿出冰袋:“医生说你肩部也有挫伤,要冰敷才能好得快。”他把谢兰舟按坐在床上,拿冰袋放在他右肩。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谢兰舟肩上冰冰凉凉的,夏稚跪在他身后的床上,扶着他另一侧的肩,整个手温暖地包裹着肩膀,五根手指还有手掌都贴在皮肤上。
关系一般的两个人,绝对不会这样接触对方,顶多是用指尖轻轻扶着。
但他们认识了十多年,刨除分开的三年多,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亲人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
所有的举动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只不过夏稚感觉到谢兰舟的僵硬和紧张,复杂的情绪莫名涌起,他拉过谢兰舟的左手,按在冰袋上:“你自己扶着,敷十五分钟。”
他拿着水杯出去了,门没有关,走廊里暖黄色的灯光从门的缝隙中照射进来,显得有些落寞。
谢兰舟把窗帘拉好,侧躺在床上,准备听话地敷满十五分钟。
困意袭来,他觉得时间差不多,正要把冰袋放下睡觉时,门又被推开,夏稚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站在门口,盯着床说:“我……那什么……”
他把被子枕头扔在床上,拿过他手里的冰袋捏在自己手里:“……医生不是说你晚上可能会发热吗?而且……而且我怕你压到手臂……还有……你之前也照顾我一晚上对吧……”
支支吾吾的样子太过可爱,谢兰舟失笑:“谢谢你。”他拍拍床铺,“你睡那边。”
夏稚把自己塞进被子里,背对着谢兰舟说了句“晚安”。
但是他睡不着。
两人自从上了中学就没再睡过一张床,虽然现在这张kingsize的床很大,他还是觉得挤。
不过很正常啊,两个180cm+的大男孩,当然会挤。
没事没事,今天只是怕他夜里不舒服,挤一挤就挤一挤吧,明天就可以自己睡自己的了。
明天不知道他能不能上学啊?他自己一个人在家可以吗?要不我也请假吧?
好热啊……这公寓不是号称恒温恒湿的吗?这屋怎么比我那屋要热呢?
他怎么一动不动的?不会是摔到不好的部位医生没检查出来吧?
夏稚实在忍不住转过身,眯着眼睛偷看谢兰舟。
对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平缓,似乎已经睡着了。
哎,我瞎想什么呢?他一定是累坏了。
夏稚一放松下来,困意就侵袭而来,他转过去打了个哈欠,也是累了一天,马上就睡着了。
刚刚睡着,他突然感觉腰间一沉,又惊醒过来。
谢兰舟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了过来,把受伤的右臂搭在他腰上,胸口紧贴着他的后背。
一瞬间夏稚的心像是在秋千上忽悠荡了一下,从后腰一直软到了小腿肚子。
他的身体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既使不上劲又紧绷绷着。
这是怎么回事!
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感觉到谢兰舟又往自己身上贴了贴,嘴唇贴在自己的后脖子上。
他敏感又清晰地感觉到,谢兰舟的嘴唇动了一下,那触感就像是在他脖子后面轻轻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