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阿霆
右手传来钻心的疼痛使不上力气，林阳只能用牙齿咬住瓶盖左手慢慢旋转瓶身，却因为握得太紧没能把控好力度被喷了一身，衬衫上已经隐隐有了风干迹象的血渍被再次浸湿，胸口和脖颈处一片黏腻。
他小心翼翼的倾斜瓶身清洗手背的伤口，随后把剩下的小半瓶水一饮而尽。
丢下空瓶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水渍又松了松领口，最后拿起装有酒精的瓶子把瓶盖咬在嘴里如法炮制，至于后背的刀伤暂时望尘莫及。
“嘶~”
随着医用酒精灌入伤口，林阳不禁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的青筋也爆了出来。
片刻后痛觉缓缓褪去，他仰头靠在二楼的木质围栏上喘着粗气，突然很想来上一根香烟，回头冲着楼下的阿霆低声道：“阿霆，有没有香烟？有的话丢一包上来，还有打火机。”
“好的，耀文哥，我记住了”阿霆正歪着头把座机的听筒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两手拿着纸笔正在记录号码，闻言下意识抬头回应：“有有有，阳哥我马上给你拿。”
电话那头的耀文闻言疑惑道：“你在跟谁说话？哪个阳哥？”
“是陈阳大哥，他受伤了，现在躲在我打工的酒楼里，耀文哥我先挂了还要打去大富豪。”阿霆则是急匆匆挂断了电话没有多做解释。
挂断电话后从吧台抽屉里拿出打火机和一包没有开封的万宝路小跑着给林阳送了上去，紧接着马不停蹄的跑回吧台对照着纸上的号码拨了出去。
“你好，是大富豪吗，华哥或者乌蝇哥在吗”
林阳没去关注打电话的阿霆，也没有找耀文帮忙的打算。
他这次的对手不仅仅是某一个字头，而是要面对面粉佬们的围攻，不想把朋友拖进浑水里。
更何况两人分属不同社团不说，耀文的字头本就存在面粉生意，甚至有可能就是围杀自己的其中之一。
所以即便通知了耀文也只会让他落个两难的局面，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
林阳点燃香烟后拿过一旁的纱布，默默包扎伤口的同时打量着眼前的酒楼。
酒楼的空间比九龙冰室大一些，装修风格上大部分采用木质结构营造出岁月流逝的味道，包括进门处的吧台和所有桌椅板凳全部都是木头的，连同楼梯和二楼的围栏也是一样，看上去很有格调的样子。
四周墙壁上贴满了画着招牌菜品的推荐海报，让原本就是外出觅食的林阳咽了咽口水，正打算问问阿霆有没有吃的却不料一楼大门被猛的推开，钢铁框架包裹的玻璃门在大力推动下狠狠撞到室内的墙壁碎裂开来。
“砰！”
林阳本能的按灭手中的香烟伏低身体。
虽然身前镂空的木质围栏不足以遮挡身形，但好在二楼没有开灯，黑暗中他的身影并不显眼，只有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烟味。
“小子，有没有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杂碎？”一个短发男人踩着满地的玻璃碎屑当先走了进来，四处打量着声音无比嚣张，说话间招招手示意身后的众人：“都进来给我找！他妈的要是放跑了这个杂碎你们就给我全部滚回元朗去吧！”
“是，大哥！”随着他话音落下，二十几个烂仔乌泱泱涌进了酒楼大厅。
林阳隐藏在黑暗中默默观察楼下的情况，一眼认出了带队的短发男人正是之前被自己放倒后一直没再出现的何勇，他半边脸上带着血痂，想必当时应该是摔晕了过去。
这下麻烦了
刚刚辛苦打扫干净的大厅被来人踩得到处都是脚印不说，大门还被弄坏了，但阿霆却敢怒不敢言，只能苦着一张脸：“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打工的。”
看对方的架势就知道他们都是出来混的，本就不是他一个打工的大学生可以随意招惹的存在，更何况他们的目标显然正是藏身在二楼的林阳。
阿霆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之前被林阳帮过一次后始终记在心里想要找机会当面道谢，早就存了报答对方的心思，眼下见林阳的仇家找上门来下意识想要帮忙度过难关。
但他毕竟社会经验不足，还是嫩了些，不经意瞥向二楼的目光被何勇敏锐捕捉到。
何勇顺着目光扫了一眼林阳藏身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吧台里那个表情明显不太自然的年轻人，顿时心中了然，他缓步走向楼梯的同时不忘四下查看，果然在第二级阶梯上看到一丝血迹。
“小子，你脸上藏不住事啊。”何勇盯着楼梯尽头的黑暗空间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去，你们两个把那个戴眼镜的小子给我带过来！”
身边的两个烂仔闻言几步冲到吧台把阿霆拽了出来，他手脚并用想要抵挡却完全不是对手反被打翻在地，挣扎着被一路拖行到何勇脚下，眼镜都被打飞出去。
“小子你有种，敢骗我？”何勇低头用轻蔑的眼神看着阿霆，当头踢出一脚把他再次踹翻。
何勇的身手要说有多好的话其实也就那样，陪司徒浩南打拳坚持不了几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跟林阳放对更是找死，但对付阿霆这种斯斯文文的大学生足够了。
阿霆被一脚踢在头上差点昏死过去。
片刻后意识回归，他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也是漆黑一片，下意识晃了晃脑袋眼睛里才重新出现色彩，他强忍着耳鸣咬牙撑地想要起身，身体微微颤抖，心里满是不甘，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色。
为什么我只是个穷学生
为什么我总是被欺负被霸凌的那个人
受了伤的林阳大哥还在楼上，为什么自己连帮忙都做不到
要是自己是出来混的就好了
要是自己再能打一点就好了
脸上的神色逐渐坚定，阿霆飞快的起身大吼一声，含怒之下全力挥出一拳！
“我操你！！！”
为了帮助林阳也好，为了出口恶气也罢，他现在只想把自己的拳头印在何勇的脸上！
可惜天不遂人愿，阿霆没有经历过任何的格斗训练，甚至没有正儿八经的打过架，唯一的战斗经历还是被光头肥仔九纹龙那种乐色按在地上疯狂摩擦，他的动作太慢了。
挥出的拳头被对方一把抓住，何勇怒极反笑，反手一拳再次把阿霆打翻在地，随后一把薅住阿霆的头发把他拽了起来：“小子，敢还手？你很勇吗？放着好好的服务员不当学别人打架，改正归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