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失落的妇女
寂寞的夜深，张小白的深夜食堂牵引着孤独者的脚步，然而时光如斯，今夜却无任何食客到访。
他坐在前台，手中的手机投射出昏黄的光芒，映照着他沉思的脸庞。
在客流稀缺的间隙，他漫不经心地刷着新闻，本想打发时间。
不料，一则当地头条新闻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关于那个连环凶手，史密斯的报道。
更令张小白眉头紧锁的是，新闻中居然将张小白也牵扯其中。
里面提及了一个神秘食人魔“饕餮”的存在，暗示可能与史密斯有所关联。而张小白，其实新闻里面所提到的不为人所知的食人魔“饕餮”。
“那些搞新闻的就只会乱报道胡说八道。”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他惊讶与不悦并存。
他自视为一个品味高雅的独行厨师，将食材美学提升到最高境界的独特个体。
而新闻中的这番臆测将他与那血腥凶案的史密斯相提并论，简直是对他精神的亵渎。
“看来张雪峰再加一分啊。”
他冷笑了一声。
张小白的内心愤怒地想着，那些肤浅的记者怎么可能理解他的艺术？
他所追求的，是一种超越尘世的美食境界。
如此粗劣的报道，简直是对他这位艺术家的侮辱。
他手指轻轻滑过手机屏幕，将新闻关掉，仿佛用这样的动作表明了他的不屑。
深夜静谧又漫长，张小白慨叹一声，将手机放下。
他站起身来，在空无一人的食堂内巡视，调整着一些微不足道的杂物。
“铃铃铃~”
风铃的声音宣告着深夜食堂的大门再次敞开。
张小白尽显其一贯的专业与绅士风度，放下手中收拾着的小物件，朝门口缓步而去。
他的步履，即便在深夜的寂静中，也丝毫不显急促。
“欢迎光临舌尖上的汉尼拔~”
当他到达前厅时，迎面而来的是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妇女。
她的面容显露出深深的疲惫，眼中仿佛有着说不尽的愁云。
张小白敏锐地察觉到，这位女士肯定刚刚经历了人生中的巨大风波。
他细腻的嗅觉立即捕捉到了女士身上的失落气息，这不仅是体香的一部分，更是她心情状态的直观反映。
张小白心中不禁升起了一抹怜悯之情，他轻声地请这位中年女士坐下，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她一杯清水，尽可能提供一些即时的安慰。
“女士，先喝一杯温水吧。”
中年妇女看着眼前的杯子，然后抬眼望向张小白，她眼神中的迷茫稍稍散去，体内似有一丝暖流涌动。
“谢~谢谢~”
中年妇女颤颤巍巍的接过了水杯，似乎还惊魂未定。
张小白的细致入微显然给了她一丝信赖感，这在她显得格外脆弱的时刻尤为难得。
张小白轻声地询问：“今天晚上风大有点冷，您是否需要一点温热的食物，或是喜欢的饮品来驱散寒气？”
他的话语有着一种力量，能够让人感到心灵上的慰藉。
“来……来一盘新鲜的猪腰片，还有……一壶热酒……”中年妇女心不在焉的呢喃着。
“好的，请您稍坐一下。”
没想到这两天竟然有第二个人点了一盘猪腰片，这让张小白开始考虑，以后是否要常备这种东西呢？
“哗啦啦~”
深夜食堂里又响起了轻微的活动声，不过这次，是为了安慰那些在黑夜中迷失方向的灵魂。
很快，张小白就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盘切得薄薄的猪腰片和一壶黄酒，他挂着温和的笑容，为这位神色忧郁的中年妇女下了沉重的注脚。
香气扑鼻的猪腰片在盘中摆放得整整齐齐，旁边的黄酒散发着让人心情舒畅的热气。
中年妇女似乎对这盘食物有着别样的兴趣，她的目光锐利且持久地凝视着那银光闪闪的猪腰片。
张小白留心观察这一幕，心中掠过一丝疑虑，他犹豫了一下，心想她是否觉察到了猪腰片的来源。
于是，在对方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之下，他偷偷的拿起了放在前台那里的一把小刀。
“你这里……有芥末吗？”
就在张小白思考要不要动手的时候，妇女的声音打破了空气，她询问是否有芥末可用。
“嗯？”
张小白微微一愣，被她的问题抽回了现实。
妇女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美食品味：“猪腰片如果配上芥末，那味道会更加丰富与细腻。”
“有，我去给你拿。”
松了一口气的张小白，轻巧地将小刀放回前台，这个日常的小动作几乎并未引起任何注意。
他转身步入厨房，拿出了一瓶独家秘制芥末，这是他使用神秘方法栽种的植物制成，风味独特，能够完美衬托猪腰的鲜甜。
“女士，这是本店用专门的秘方特制的芥末，希望你会喜欢。”
回到前台，他递给妇女那瓶特制的芥末，细心解释着搭配的方法。
这微小的互动增添了深夜食堂的和温暖氛围，而中年妇女的脸上也逐渐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在深夜食堂的暖黄灯光下，张小白静静地坐在前台，注意力时不时地转移到正在用餐的中年妇女身上。
看着她将那独特的芥末涂抹在新鲜出炉的猪腰片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起一片放入口中。
“呼~”
不料，刚一入口，妇女的脸色便一变，随即，她眼中划过一丝水光，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终是忍不住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或许是芥末的辛辣刺激，或许是因为刚经历了一场重大变故，她心中的情感潮水得不到舒缓，她匆忙拿起桌上的黄酒饮了一口试图压制那逐渐上涌的感觉。
注意到这一幕，张小白轻声向妇女说道：
“有时候，人生确实会像芥末一样，一开始让人觉得难以接受，但当刺激过后，反而能带来一种别样的清新与释然。”
“呼~”
听到张小白的话，妇女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在深夜食堂这安静的空间里，她开始倾诉自己的心声。
原来，她特地来这座城市想要看看女儿的新生活，满心以为女儿在从事舞蹈教师这一体面的职业。
却未曾料想，事实远非如此，她在夜店见到了女儿在舞台上的身影，那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情景。
痛彻心扉让她感到错愕与失落，她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如何面对女儿。在外地的陌生城市，她不知道能够寻求何人的慰藉。
张小白听着妇女的故事，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倾听，给了她一个倾诉的出口。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真的很小。没想到，眼前这个中年妇女，就是那个叫艾莉的舞女的母亲。